第34章 仰望星空
夜晚的外滩灯火辉煌，游人如织，浦江两岸流光溢彩，分外迷人。
“在这令人陶醉的美好夜晚，我们几个沿着外滩往前走。”罗晓玲激情澎湃地对大家说。
“我到上海的当天就急着到这里来，就是为了想重温儿时的美好时光。”陈文海对身边的姑娘们说，“这里是我小时候经常来的地方。真是光阴似箭啊！一晃就几十年过去了。我觉得我在十堰的40多年就好像是一场40多分钟的旅游，来到上海就好像是从旅游地回到上海。在十堰的那40多年里，我的身体虽然在十堰，但是我的灵魂却始终滞留在上海。”
“你的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奇妙了。”罗晓玲对陈文海说，“这说明你虽然人在十堰，但是心却不在十堰，你太热爱自己的家乡了。”
“40多年前，我是迈着极其沉重的脚步登上轮船的。”陈文海边回忆边说道，“在十六铺码头，在走向轮船的那几分钟里，我是一步三回头。当汽笛鸣响的时候，我的泪水夺眶而出。当轮船缓缓驶离码头的时候，我泪流满面、心惊肉跳。当时我就有一种预感：这一别也许就是一场漫长的离别。果然不出我所料，这一别就是几十年。”
“你这是故土难离呀！”罗晓玲安慰道，“我相信：你总有一天会重新回到上海定居的。”
“你如此热爱上海，连苍天都会被你感动。”杨晓兰望着陈文海的脸，“你真不应该离开上海。在40多年的漫长岁月里，你的灵魂备受煎熬，你想回上海定居都望眼欲穿了呀！”
“可是方安安偏偏不理解！”说到这里，陈文海泪流满面，“昨天晚上，方安安竟然这么对我说：‘你是不是大脑有病啊？在外地工作的人多了，谁也没有像你这么疯狂。好男儿应该四海为家，好男儿应该志在四方。’”
“这是哪跟哪呀？”王芳气得直跺脚，“简直就是胡扯！热爱自己的家乡，这是人之常情嘛！谁不热爱自己的家乡？怎么能把热爱自己的家乡跟四海为家、志在四方扯到一起？这根本就是两码事嘛！”
“世界上竟然会有方安安这样的女人！”刘娟也被方安安的这番话气得忍不住大喊大叫起来，“她一定是被人利用了，别有用心的人就是想通过她的嘴把你活活地气死，他们好阴险毒辣呀！”
陈文海沿着南京路步行街往前走。
正走着，徐春生给他打来了电话。
“阿哥，你现在在哪儿快活？”
“瞎溜达呗！”
“你最近几天过得怎么样啊？”
“有喜有忧。”
“何来的忧啊？”
“我说了你也不会明白。”
“这几天晚上方安安是不是一直在你那儿？”
“这怎么可能啊？”
“怎么不可能啊？”徐春生嘻嘻哈哈地说道：“上海滩是一个很浪漫的地方。到了晚上，有美女陪你，有美女让你销魂，你活得好自在呀！”
“你别胡说八道的行不行啊！”听徐春生这么说，陈文海很恼火。
“无风不起浪，你们俩的事已经传到我的耳朵里啦！”
“你到底听说什么啦？”陈文海满腔愤怒，“哪来的美女啊？方安安能算是美女吗？”
“如果现在的上海还是过去的那个旧上海，就一定会有美女去陪你。”
“那是旧上海。”陈文海大声嚷道，“现在时代不同了，那个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十里洋场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我们没能赶上那个时代，我们出生晚了。”
“哈哈，你是生不逢时呀！”陈文海收敛了笑容，“旧上海是冒险家的乐园，如果我们俩生活在那个年代，也未必会快乐。”
“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因为我们俩是知识分子，不是资本家，我们不会怀揣发财致富的梦想到上海滩来冒险，上海滩也就不可能成为我们的乐园。”
“你说的倒也是啊！”过了一会，徐春生又接着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十堰？”
“我想在上海多待几天，这里是我的故乡呀！”
“这我完全能理解，我徐春生也是上海人嘛！”
“只有上海人才能理解上海人。”陈文海充满激情地说道：“我好想重新回到上海定居，我好想叶落归根，我的魂在这里，我对上海的思念之情始终挥之不去。”
“理解理解。”徐春生情不自禁地连连说道。
“罗晓玲和杨晓兰真是两个好姑娘！”陈文海陶醉在幸福甜蜜之中，“如果我现在是20多岁那该多好啊！”
“你这是话中有话呀！你能不能给我透露一点啊？”
“透露什么？”
“这还需要我明说吗？”
“我现在和她们俩只不过是普通的朋友关系，仅此而已。”
“这我知道。不过，我要提醒你：你千万不能想入非非，不可能的事千万不要去想它。”
“我的天哪，我幸亏没有在你面前胡说八道。在感情问题上你是不可能理解我的。”
“你要我去怎么理解你啊？你是不是真的打算要去娶黄毛丫头为妻妾？”
“我没有这么说啊！”听徐春生这么说，陈文海很恼火，他忍不住大声嚷道：“罗晓玲和杨晓兰是非常优秀的知识分子，有头脑有水平。你是不是嫉妒我啊？”
“我已经有老婆了，干嘛要去嫉妒你啊？”
“这可不一定啊！有的人看着碗里还想要锅里的！”
“你这是说谁啊？”徐春生忍不住提高了嗓门，“你不要不知好歹，我完全是为了你好。难道我还会去害你吗？我的阿哥呀！”
“你当然不会害我啦，可是你永远不可能理解我内心的感受。”
“我这是瞎操心啊！如果你非得要去娶罗晓玲或者杨晓兰，我也拦不住啊！我这是何苦啊！”
“纠正一下，不是我非得要去娶这两个姑娘中的某一个，而是我跟她们俩心心相印，愿意在人生道路上风雨同舟、同甘共苦。”
跟徐春生通完电话后，陈文海沿着恒丰路往前走。
他边走边想：徐春生真不是个东西，在他的眼里，我就是一个喜欢玩浪漫的公子哥儿，一个喜欢想入非非的老男人。如果我哪天真的要去娶罗晓玲或者杨晓兰，他一定会跳出来拼命地反对，往我和罗晓玲或者杨晓兰的脸上抹黑，把我们的爱情歪曲得面目全非。他一定会对别人说：陈文海懂什么爱情？他无非是想娶一个年轻姑娘为自己装潢门面，让别人羡慕他。
想到这里，陈文海真想大喊大叫：你徐春生算是哪颗葱啊？你凭什么要反对我跟罗晓玲和杨晓兰好？我跟她们俩好碍你什么事了？陈文海自言自语道：如果我现在是20多岁那该多好啊！那样的话，我就一定会理直气壮地去追罗晓玲或者杨晓兰，让她们俩中的某一个嫁给我，就不用怕什么流言蜚语了。
陈文海和一群年轻姑娘来到了古城公园。
“这里就是古城公园啊？”陈文海对身边的姑娘们说：“你们俩经常到这里来吧？”
“我们俩来过几次。”罗晓玲对他说：“我想：你小时候也一定来过这里。”
“也许来过，我已经记不清了。”
“在这几十年里，你一定连做梦都想回来吧？”杨晓兰对他说。
“我每时每刻都想回来。如果不能在我的有生之年重新回到上海，我一定会抱憾终身。”
“我们大家都能理解你的这种心情，只有方安安那样的女人才会不理解。”王芳说对他说：“方安安不是上海人，她对上海没有感情。你不应该去找她这种女人。”
“我没有去找她，是赵莲花把她介绍给我的。赵莲花骗我说方安安是上海人，还骗我说方安安今年才28岁！”陈文海生气地说道。
“赵莲花就是一个骗子，她故意引诱你上钩。”刘娟对他说：“她们都是一伙的，她们狼狈为奸。”刘娟看着陈文海的脸，“你还不知道吧？王志远和王志文是亲兄弟，王志文和周清河、方安安是朋友，他们几个经常在一起喝酒、打牌、搓麻将。”
“他们在一起没有少说你的坏话。”王芳对他说：“他们几个把你在十堰的表现添油加醋地大事渲染，使一些不明真相的人对你产生了很坏的看法。”
“这些我都知道。”陈文海接着说道：“他们几个不但在十堰败坏我的名声，还在上海败坏我的名声，所以这次来上海来我是冒了很大的风险。昨天晚上在方安安去我那之前，我就知道方安安一定不怀好意，现在事实证明我的判断是完全正确的，所以昨天晚上我在见到方安安以后虽然是满脸笑容，但是内心忐忑不安，生怕一见面她就给我难堪，使我没有想到的是她会对我那么亲热。”
“她那是逢场作戏。”罗晓玲对他说：“她是风月场上的老手，她就是为了骗你的钱，她擅长演感情戏。”
“如果她是一个演员，一定会大红大紫。”杨晓兰对他说：“遗憾的是她不是演员，她的才华被埋没了。”
“如果现在的上海还是过去的那个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十里洋场’，方安安就一定会经常出入于各种社交场合，成为男人们眼里的一朵交际花。”说到这里，罗晓玲忍不住笑了起来，“方安安是生不逢时呀！她应该出生在旧上海。如果现在的上海还是过去的那个旧上海，方安安一定会以歌女和舞女的身份经常出现在舞厅和咖啡馆。”
“我还真希望能时光倒流，这样，我就能经常在社交场合跟方安安碰面，在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十里洋场’醉生梦死。”陈文海也用戏谑的口吻调侃道：“如果现在的上海还是过去的那个‘十里洋场’，我如果想跟方安安这样的女人打交道，就不会担惊受怕了，我就可以无所顾忌地在公开的社交场合跟方安安把酒言欢、醉眼朦胧。我父亲所生活的那个年代没能让我陈文海赶上，真是遗憾呀！”
“我们都为你感到遗憾。”罗晓玲对他说：“说句心里话，我也特别想回到过去的那个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旧上海，当一回那个年代的阔小姐。”
“遗憾的是：这样的年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杨晓兰对他说：“在那个年代的上海滩上当阔小姐应该是很神气的吧？她们的装束应该是烫发、旗袍、高跟鞋吧？”
“在那个年代的上海滩上当阔少爷也是很神气的，他们西装革履、油头粉面。”陈文海接着说道：“我父亲就是从那个年代一路走过来的，他经常向我绘声绘色地描述旧上海的迷人生活场景，使我经常心生羡慕，恨自己生不逢时。”
“旧上海的繁华和美丽确实是很诱人的。”罗晓玲对他说：“那个时候的上海是冒险家的乐园，在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十里洋场’上演了一幕幕人间悲喜剧。你不是去了一趟上海城市历史发展陈列馆吗？通过参观这个陈列馆，昔日的十里洋场风情你不是已经领略到了吗？参观陈列馆，是在穿越历史，是在走过一个时代，让观众追寻海上旧梦，景仰现代史实，品味文化上海。”
“我们别再在这里聊天了，我们去外滩吧？”刘娟对大家说。
“好啊！”陈文海连忙说道：“那里是我最喜欢去的地方。”
他们几个走出了古城公园，来到了古城公园的正大门。站在这里，陈文海放眼向前望去，见到了浦东陆家嘴那片土地上的那几栋摩天大楼。
“走吧！”见陈文海还站在那里不动，刘娟便对他说，“你还没看够啊？你如果还想看，可以到外滩那边去看，在那可以近距离地看，可以看得更真切。”
他们几个兴致勃勃地来到了外滩。
“这里一年到头都是这么热闹。”站在外滩广场上，看着人潮涌动，陈文海感慨道：“这是我们大上海的独特之处，是我们大上海的魅力之所在，这里的风景永远是美丽而诱人的。”
“我们几个好浪漫呀！”徐雅丽对陈文海说：“现在看来，你这次来上海还真来对了，你在我们上海滩遇到了我们这群可爱的上海姑娘。”
“你说得太对了！”陈文海哈哈大笑，“这是上天对我陈文海的弥补和赏赐！”
“我没听明白，你能不能说得具体一点啊？”
“方安安对我的巨大伤害使我伤心欲绝，上天可怜我，于是就专门安排你们这群上海姑娘来陪伴我，弥补我在精神上受到的伤害。由于我最近的表现特别出色，因此上天便派你们这群上海姑娘来陪我聊天，以此作为对我的赏赐。”
陈文海抬起头仰望星空，只见一轮明月正在云层里穿行。
2017年2月16日至12月15日初稿，2023年8月21日修改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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