懦弱的虎妞,终于做了一回惊天大事。
一家人的目光,终于全投到了虎妞的身上,虎妞心里,开始暗暗窃喜。
虎妞是家里唯一讨人嫌的女生,因为她长的又丑又矮又不爱说话。
虎妞有三个哥哥,都已成家,嫂嫂们都不待见她。她还有一个姐姐,长的很漂亮,很会撒娇,是全家人的掌上明珠。
虎妞的姐姐叫凤妞,她的嘴巴特别甜,嫂嫂们一见凤妞,脸上便乐开了花。凤妞不仅人长的漂亮,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班上好几个男生都喜欢她。凤妞走到哪儿,都是一片赞美声,这让父母脸上很有光。
三个哥哥家总共有四个小侄子和两个小侄女,他们没一个愿意接近虎妞,因为他们总会被虎妞的丑陋吓哭。
父母眼里似乎也从来没有虎妞,只有凤妞和那六个活蹦乱跳的孙子和孙女。没有人在意虎妞的存在,虎妞在这个家里,其实就是多余的。
虎妞曾经不至一次地听到母亲对老黑媳妇讲,早知道这样,当时我就不生她了,她遭罪,我也遭罪。
虎妞知道母亲话里的意思,因为她有先天性缺陷,生下来就是一只眼睛大,一只眼睛特别小,几乎是一条缝,乍一看,是一只眼睁着,一只眼闭着。就是这只睡着的眼睛,让虎妞原本幽黑不起眼的一张脸,显得更加丑陋和狰狞。
人常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尤其一个女孩,眼睛对她来说至关重要。而虎妞,却天生有一只永远无法醒来的眼睛。
从小虎妞就在别人的议论声中和不屑的眼神里自卑着,一直自卑到尘埃里。
在学校,虎妞是一只丑陋的丑小鸭。在她身上,似乎找不到一个发光点。她没有朋友、没有特长、学习成绩也不好,老师也刻意将她忽略。
她是同学们下课消遣和排解无聊的乐趣。
一到下课,班上那几个调皮捣蛋的男生会揪住虎妞的头发,故意把几只蛐蛐放进她的后衣领里,或是给她头上放几只毛毛虫,吓得她从座位上反弹起来。每当这时,虎妞总会看见同桌小美的脸上露出鄙夷的神情。
当虎妞委屈地把那几个男生的恶行告诉班主任李老师时,李老师扶了扶他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淡淡地说,以后你离他们远点,别招惹他们就行了。你应该把心思用在学习上,而不是和他们厮混在一起,你好歹也是个女生。
虎妞哭着跑出李老师的办公室,从此她再也不去找班主任告状。
那三个坏男生后来没有再欺负虎妞,原因是,有一次虎妞终于忍无可忍,拿起文具盒朝一个男生的头狠狠敲下去,男生的额头出现了一个大包。当时,虎妞明显看到其他两个男生眼里露出几分胆怯,他们的气焰不再像往日那样嚣张。
从此,班上的同学都知道,虎妞原来是个不好惹的丑女生,他们总会在背后说,小心虎妞打破你的头。
初三时,虎妞果真就把同桌小美的头打破了。
当别人都拼命地备战中考时,虎妞和同桌小美发生了冲突,她失手把小美的头打出了血,缝了五针。
这件事轰动了整个校园,虎妞这个丑女生同时成了学校里地地道道的坏女生。
小美的母亲找到了学校,狠狠甩了虎妞几个大耳光。虎妞的母亲被李老师叫到学校谈话,母亲赔着小心,回过头狠狠地瞪了虎妞几眼,虎妞让一向爱面子的母亲颜面尽失。
回到家,母亲用手指戳着虎妞的额头,像几世仇人般对她一通批斗,口水几乎都溅到她脸上。父亲见虎妞一脸漠然,毫无认错的态度,用一根藤条抽打在她身上。虎妞忍着疼痛不出声,任父亲发泄着心头的怒火。
哥哥嫂嫂们摇着头唉声叹息,凤妞细声细气地说,虎妞,你就不能让家人省省心吗?
面对家里所有人的教训和指责,虎妞表面漠然着,但脆弱的心早已碎成一片一片。
没有人问虎妞打架的原因,没有人知道事情的原委。家人习惯了平时忽略她,也习惯了在她犯错之后一味的指责和教训。
小美的话在虎妞耳边不断萦绕,虎妞并不后悔打了她,是她活该!
小美说,虎妞,我知道你喜欢陈扬,他可是班上前三名的好学生,而且人长的帅气,你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陈扬怎么可能喜欢你?你给他擦皮鞋估计陈扬都不愿意。实话告诉你,我早就喜欢陈扬了,我下周要给李老师说调座位,和你同桌,我担心自己都会变丑的……..
虎妞天生没有吵架的天赋,她只懂武力解决,她想让可恶的小美闭上那张臭嘴。她冲上去撕扯着小美的头发,结果在撕扯中,小美脚下一绊,头刚好狠狠地撞在窗户上缺了半块玻璃的玻璃茬上,顿时鲜血直流。
整个教室尖叫起来,乱成一片。小美哭着用手捂住头,鲜血顺着她的手指缝不断流出。
虎妞被学校开除了。
家里所有人,带着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愤怒和指责,尽管虎妞内心既委屈又难受,但没有人安慰她、关心她,或者问问她原因。
虎妞的心跌进了冰冷的深渊,她感觉,自己身处在一片冰天雪地里,怎么走,也走不出来。
虎妞一直都知道,在家里,她其实就是多余的。
于是,虎妞做了一件惊天大事,看着一家人围着她团团转,不停地叫着虎妞!虎妞!她的心里从未有过的痛快。
虎妞佯装睡着,她听到了二哥的声音:
妈,虎妞到底吞了多少颗安眠药?哎………这孩子,真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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