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到路上
小学一年级报到日，当我从窗户外望着教室后排的彻彻，看着他在陌生环境中怯生生的样子，三十多年前父亲送我上小学一年级的一幕，浮现在眼前。
那时我已经在老家上了一段时间的一年级，感觉上学特简单，老师教的东西我早就会了。父亲恰在那时调入县城一中，全家跟着办理了农转非。
父亲托了人，想把我调入第一试验小学，那是全县最好的小学。校方为保证生源质量，搞了一个新生能力测试，成绩不过关的不得入校。鉴于在老家小学突出的表现，游刃有余的能力，我自信满满，感觉这测试不过小菜一碟。
考试中，尽管有些难，不过自我感觉良好，怎么也得九十分以上吧。成绩出来了，父亲说我太粗心，错了几道题，好在勉强达到了校方要求。真的吗？我疑惑地望着父亲，怀疑他在说假话贬低我。
后来才知道真相，作为一个七八岁的孩子，盲目的自信和无知，限制了我的眼界，造成了误判，其实我的成绩根本不合格，父亲又托了人，我才混进了实小。
经过了这个波折，那一天，我终于背着一个破书包，穿着蓝布中山装，去报到了。
满眼没有一个认识的人，仿佛置身另一个陌生世界。那些穿着打扮时髦，一起上过幼儿园的学生们，热烈熟稔地交谈说笑着，没有一个人理我，似乎我根本不存在。
身旁的几个学生不知为什么大笑起来，为了消除尴尬，我也跟着笑起来，可是他们到底因为什么笑呢？
转头望向窗外，家长们翘首企盼，挤满了每一个窗户，一双双关切热望的眼睛看着自己的孩子。寻找着，父亲的笑容终于映入了眼帘，他似乎也感到了我的孤独和格格不入，招着手，声援自己的幺儿，我就对着父亲点了点头。
彻彻坐在最后一排，戴着休闲帽，孩子们都在认真听老师讲解注意事项。为什么是最后一排？因为我反应迟钝呗。按照通知要求的时间赶到学校，除了看到一大群家长在听教导主任的情况介绍，只看到几个孩子在闲逛。听了一会训话，其中一个家长好心提醒我，说孩子们都去教室上课了，这才恍然大悟，带着彻彻去教室。
只见教室敞着门，济济一堂，坐满了孩子，只有最后一排还有两个座位。一名精干的女老师看到我们，拿着名单走了过来。我忙报上孩子的名字，老师查了一下，对，在这个班里，进来吧。于是彻彻就坐到了最后一排，和他爹当年一样，一下子被扔进了一个陌生环境里。
在窗户外看着孩子那个小样，向他做着手势，提醒他把帽子摘下来，可是他看到我急切的眼神，只是摆了摆手，意思让我安静，不要烦他。
站在外面，父亲看我的那一幕，再次浮现。岁月真的神奇，三十多年后，历史重演，尽管内涵有所不同，可是，一切都是轮回。
父亲八十三了，过几天，得去看看他，告诉他老人家，他的孙子上小学了，想到这里，不禁叹了一口气了，眼眶竟有些湿润。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