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午休时才发现手机落车上,想想不下楼取了,取上还要设置静音,先休息再说。午休醒来,沏壶茶,边喝边看书,下意识地伸手取手机,落空才醒悟手机还在车上,手自然就转向茶盘取茶。茶香正浓,冬阳斜穿,阳光如水洒在木架兰花上。
一个人、一壶茶、一本书,时光仿佛一块块墨墨文字,缓缓地从白纸上滑落、消失,旋又出现在内心深处,变形、抽象、排列、广延,似乎结构成自己黯淡的身影,返身跋涉目过但已经模糊的语句意象,意图重构隐藏在墨色里的某种记忆,让此时如此孤独得到意义的解脱。可意义尽头不就是无意义吗?

我想起纪德,他仿佛死了,不再有重量,不再是物质,像一个梦、一个回忆,漂浮在空中。纪德的孤魂如一滴墨水晕染在我自我对视的空白上,就如信仰体验在无法言说的瞬间快感里。此时我忽然明白,所谓的上帝,也许就是你当你困惑时启示你的某种莅临,它让人突然摆脱了人类基因里与生俱来对无知世界的恐惧,以及有了当下的宁静。文字如何起源呢?上帝是不是借助文字走向人性深处呢?每个文字,都有它的份量。
过往那些漂泊在外的日子,经常要长途飞机旅行,过安检后的候机、机舱内的旅途,一本书把自己与陌生人群隔离开来,等同于自己虽然活在人间却已自我隔离在自己愿或不愿被束缚的自由选择中,因为你可以不需要跟任何人说话,烦恼与纠葛也消解在跟随文字走动的沉思里,修行境界也不过如此吧!当物质生活的快感,被人生际遇伤害稀释过,读书似乎变成唯一的快乐源泉,也是逃离现实的唯一通道。那些年,读书一直陪伴着我,不是修行或长知识,是为了摆脱与遗忘。

如果说,绝望的另一端,才是生活开始的地方,那么只有真正地体验到生命虚无的刹那,才会醒悟永恒无非是当下生命存在的感知。自己需要摆脱与遗忘才读书,可痛苦的本质恰恰是对抗遗忘,是人生命力无法抑制的冲动,如火焰燃起,燃烧赫拉克立特构筑的世界,它既不是任何神,也不是任何人所创造的,它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是一团火,在一定的分寸上燃烧,在一定的分寸上熄灭。
生命是一种运动,生活则是使命,使命各有不同,但使命根本点都在于尽你应尽的义务,无论是为了上帝、国家、家庭、雇主还是朋友。那么,假如当外界从身边走远,并非世界离你而去,只是让你不再以别人的尺度衡量自己。给你静一会的机会,沏一壶茶感觉生命的味道、读一本书对话时空中的智慧,让被世俗复杂的意义呈现在简单的选择后。岁月静好,现世安稳,不是远离生活,而是更本真地贴近生活。我想,我读书的意义应该从这里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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