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于决定不再为难自己,放弃了工作,准备产前给自己放两个月的假。第一天我去了母校欣赏银杏树,第二天我悠哉哉在家看了一天电视。晚上,我准备休息的时候,却突然发现有些见红。
惊慌失措的妈妈四处打电话给医生朋友询问,都被告知赶紧卧床休息。正值夜晚降临,我也准备好好睡上一觉,再去医院检查。前半夜还好,后半夜,肚子却一阵紧似一阵的疼起来。为了不打扰妈妈睡觉,我咬牙熬到天亮,没吃饭就赶紧去医院检查。
跟门诊医生说完情况,医生的反应着实令我大吃一惊。从她紧张忙乱的打电话到住院部,让妈妈赶紧去办住院手续,又紧急调配人来搀我躺上医疗床,我意识到了自己可能面临着很严峻的问题。
妈妈去排队办理住院手续,没有第二个家属,我自己去住院部见大夫。大夫破例在入院手续办完前为我做了检查。她是个很严厉的中年妇人,疾言厉色地训斥我道,你怎么才来?你这孩子不一定能保得住,即时生下来也不一定能活!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直震得我天旋地转,站立不稳。我想到的最坏的结果,也不是这样。眼泪刷刷地流下来。我彻底懵了,打电话给在外地出差的老公,他打个车就拼命往家赶。后来他告诉我说,一路上他都在默默流泪,脑海里闪过一万个念头,心里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他还说,都想好了,万一大夫问他保大人还是保小孩,他一定急着告诉大夫千万保大人。
保胎的药物用上几个小时了,老公才赶到我身边,然而我的情形没有半点好转。
半夜十二点的时候,第二瓶药物输完,还是不能止住我频繁的阵痛。一位护士诚恳地说,真的不是我们往院外撵病人,但你的情况真的已经很危险了。赶紧转院去医大二吧,去那里,你和孩子可能还有希望。
等不及通知回家拿物品的妈妈,老公直接拨打了120,二十分钟不到,救护担架就上楼了。我平生头一次坐上了救护车。
凌晨时分,十月的沈阳已经很凉了。老公一个人推着笨重的医疗车,带我辗转各个楼区之间,进行检查,入院。漆黑的夜幕安静辽远,躺在医疗车上,望着头顶的星星,我问老公,你在想什么。老公很平静的说,没想什么。
终于再次住院。依旧是输液保胎。依然没有奏效。
次日中午,我已经疼的脸色惨白。自离开家,我就滴水未进,不曾合眼。间隔越来越近的疼痛依然不肯饶过。
看着我痛苦的挣扎,老公已经偷偷跑去角落抹了好几次眼泪。他和我商量说,他决定了不管孩子怎么样,就放弃保胎吧,他不想看着我这样熬着,再这样下去会出事的。过后,他又去咨询大夫。问大夫,如果生下来,大人有风险吗?孩子有救吗?费用大概是多少?
大夫说,现在看来,如果保胎再没有效果,就只能选择生下来了,孩子目前是活着的,能保证生下来也是活的,至于以后是不是能活,要看孩子的状况,费用也根据孩子的情况不同而有区别,如果肺部没发育好,上呼吸机,每天费用大概五六千。
老公回来和我商量,如果真的孩子生下来状况不好需要住院,需要上呼吸机,我们倾家荡产,拼劲全力,也只能保他一个月,但是如果还是不好,至少我们尽力了。疼了两天一夜,我也真的熬不住了,于是决定拔掉针管,停止保胎,生下孩子。
期间生孩子的疼痛,我没有太深刻的记忆,只记得我的内心全是对孩子状况的忧虑。
待产室里,老公握着我的手陪在床边。隔着布帘是一个已经生产完,在观察的女孩,她的母亲陪着。这位母亲很爱说话,大声地念叨着:“32周,老话说的七个多月,七个月的孩子能活吗?不能活,只能引产,生下来也没好。”她说的大概是自己的姑娘,但却像针一样一根根扎在我的心上。这两天一夜的疼痛我都没掉泪,现在泪雨滂沱。老公伸手抹去我的眼泪,说,别理她,我们的孩子好着呢,我有预感,没事的,放心吧。
生产的过程依然是一波三折,惊心动魄。
宫口已开,却迟迟没有破水。人工破水后发现羊水中有陈旧性出血,而且如果不在二十分钟内顺利生产,孩子就有危险。于是两手准备,一边准备顺产,一边准备剖宫产的麻药……
好在最后,孩子顺产出生了。我听到他那声响亮的哭泣时,心里头的石头落地了。我觉得我的宝宝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两天来内心和身体所受的煎熬又都成了过眼云烟,我激动的感谢大夫,感谢助产士,感谢我身边的每一个人。
待产区,我不顾疲惫地,开心地给很多亲朋好友报告喜讯。后来才知道,我高兴的还是太早太早。
…………(未完待续)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