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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及以前的时光之四:奶奶家的麦场

童年及以前的时光之四:奶奶家的麦场

作者: 夫玮 | 来源:发表于2019-07-29 11:16 被阅读129次

    等我上学以后,舅舅们也陆续下乡、参军、工作了。

    当年,好多的城市都是因企而建,枣庄以煤炭而建城、莱芜以钢铁而建城、东营以油田而建城。一个大企业就是一个大社会,我儿时成长的地方是枣庄煤矿,学校、医院、幼儿园、图书馆、俱乐部、运动场、商场、食堂、澡堂、各类辅助设施一应俱全,服务设施完备、社会功能齐全,而且大部分对职工开放都是免费的。是孩子玩耍的乐园,也是玩着长大的好地方。

    矿上的孩子当时也大多爱玩、不爱读书,因为工作岗位多,初中毕业就会被安排各种各样的工作。记得当时有一种参加工作的方式叫“替老换幼”,还没有到高考,有一半的同学已参加工作了。

    我是个例外,我爱上学。玩伴们说你学习多累呀?我说不累啊!读书挺好的。我之所以是个例外,因为我妈是个例外。妈妈的朋友不多,难得有一次妈妈参加退休工友的小聚,一个同事对我妈说:工作之余我们都在打毛衣聊天,唯独你在读书看报,感觉你太清高,我们太俗气了。说的我妈为此郁闷了好几天。我妈是一个没在知识岗位工作的知识分子,她的故事等我以后专门再聊。

    小时候我有点腼腆、胆子小,曾经有段时间在学校受人欺负,我不想告诉大人,想自己解决。矿山的职工来自全国各地,有不少的世外拳脚高手,在矿区外的树林里打拳踢腿,我就想拜师学艺。因为我个头小,长相憨厚,心眼都藏在肚子里,各路大侠居然都允许我在旁边比葫芦画瓢的偷学,大路边的拳法看了不少,有时候大侠们还叫我过去,让我比划几下,估计是他们歇息之余,逗我玩罢了。有一位道骨仙风的老先生,倒是非常尽心地指点过我一段时间太极拳,因为没有正式拜师,最后也不了了之。

    时间久了,什么二踢脚、旋子、鲤鱼打挺、翻跟头都练的有模有样了,胆子也练大了,性格也开朗了许多,渐渐地就没人敢欺负我了。那段时间,我渐渐地痴迷于武术了,还偷偷地买了一些武林书籍,自己钻研拳法,打算大练一场。不料东窗事发,此事被我妈妈知道了,她不想让我成为打打杀杀的野孩子,一把火就把我的武林书籍全都烧了,逼我专心学习。

    事后才知道是姐姐和弟弟告发我了,他们发现我晚上行动诡秘,常常出门一转眼就不见了,经过多次偷偷跟着我,终于窥探到我在汗流浃背地打拳。唉,还是学艺不精啊!被跟踪了还没察觉。

    学武之路让妈妈给堵上了,谁让咱是听话的“乖孩子”呀!但偷偷地找个地方,花拳绣腿地练上一番还是常有的。特别是奶奶家的打麦场,特别的平整,是练武的好地方,妈妈还监管不到,老家的小伙伴们那羡慕的目光,让小时候的我特有成就感。

    奶奶家童年的麦场,是让我想念的地方。

    每每学校放假,到奶奶家的广阔农村里去撒欢,是我的最爱。特别是暑期,有各种野果子,你总也采不完。晚上,拉上一张席子,躺在打麦场上,听蛙叫蝉鸣,数天上的星星,还是非常惬意的。有时候,听村上的老人讲稀奇古怪的鬼故事,绘声绘色的,四周是黝黑黝黑的,特别吓人······

    爷爷是甘霖矿的矿工,离家六十多里,记得我假期快结束的时候,通常是爷爷骑自行车把我带到甘霖矿,爸爸再去甘霖接我回家,当时不知道六十里路有多远,只记得坐在自行车大粱上的我,双腿要麻上四、五次才能到。沿途清澈的河沟、平整的山石、阴凉的树林都是歇息的好地方,途经一个叫“黄风口”的山口,感觉上坡特别的长,爷爷要推着自行车走好久,车上还有我和行李。下坡的时候就特别的爽,迎面的风鼓起了衣袖,感觉像飞一样。

    有一次爷爷为了躲避一只路边跳出的野兔,我们爷俩连车带人叽里咕噜翻了好远才停下来,等我爬起来,发现那只野兔还停在原地,翘起两只前腿竟然无辜地看着我们,真想抓住它烤了吃,但全身的疼痛让我的想法不了了之。

    奶奶家的麦场,原来是自家的自留地,是爷爷利用工休整出来的,我还帮着爷爷拉着石碌碌轧了很久,打麦、晒豆、晾地瓜干什么的,都在这块麦场进行。这块麦场后来成了村里人聚集、纳凉的地方。我在老家的暑假时光,在这麦场的时间要比在奶奶家里时间长。

    麦场边上是一片杨树林,杨树林后边是饮马泉,饮马泉从来没有干涸过,即使大旱的年头也是这样,村里的老年人说这是关公牵马饮水的地方,是神泉。饮马泉下游是一个水潭,我的被受我家宝宝鄙视的狗刨式泳姿,就是在这水潭中跟村里人学的。饮马泉再东几百米,曾经有一座关公庙,我依稀记得,小时候我经常到关公庙里玩耍,最喜欢藏在关公的黄袍里,让玩伴们找不到。但爸爸说关公庙早在“破四旧”的时候,让那帮疯子们给拆了,我不可能见到,是我记忆紊乱?还是记忆穿越?还是我与关公有神交?

    我奶奶家的这个村子就叫关帝阁。

    童年的时光,像一只蝴蝶,在姥姥家与奶奶家之间自由飞翔;像一条小河,在乡村与城市之间欢快地流淌;像一只喜鹊,落在锅台与麦场上放声歌唱。

    终于有一天,奶奶在村里给街坊四邻不停地吹嘘:我的大孙子考上状元了!其实不过是全矿务局中考,第一名而已。

    我就知道,童年的快乐时光就这样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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