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村东的大道往西去,看着路两旁的门户熟悉的几乎忘不了。我看看路口那家的商店还是会极度的吸引着我,只是我好像没有时间,来不及关注它。我继续走我的路,前面一群人在下坡处围着一辆四轮车喧哗吵闹(也正是左右两旁家家相连的房屋和田地接壤的地方)那场面中的每一个参与者,都显得忙碌而不亦乐乎。我是后来者,走近才看到大家都拿着碗筷在自行打饭。大家吃的吃笑的笑,唯独坐在车帮上的刘士博笑的有些尴尬,它平日里偷鸡摸狗,恃强凌弱是个小儿精。但这会他还连一个馍都没有混上。在场的每一个人手里的馍和碗中的菜,都大大方方理所当然的往自己的口中送,并且边说边嚼,根本没有人意识到刘士博内心的虚弱已经快支撑不住他的身体了,他好像有些摇摇晃晃要从车帮子上跌下来了,实际上是他要不停的和人群里的人们互动,所以屁股拧来拧去,头像拨浪鼓一样转来转去,再说了,坐在车帮上对于所有的人来讲都不是一件陌生的事,即使是行驶在生产路上或者田地之中的颠簸路段上。只是这时刘士博的样子有些虚弱,他不停的冒汗,脸色已经发青,耳朵里听到的声音也不具体了,一片嘈杂的嗡嗡声也逐渐变窄,拧成一条亮闪闪的细钢针,在大脑中刺过,随之而来耳朵里就出现了很高频率的声音,那声音虽然很弱,弱的要是自己不仔细听是不太容易听到的,所以他努力的听着那个很小的声音不让自己睡着。突然间、也许是太认真的聆听那个声音的缘故,他的眼前被一片黑云遮住,他想用手拨拉开,就在抬手的瞬间,他从车上跌到地上。他在地上躺了约么两分钟,又爬了起来,再爬到车厢,又坐到车帮。他来不及拍打身上的尘土,只是直勾勾的盯着眼前一个男生手里攥着的白馍,他在想为啥他还不往嘴里送,他还在等什么?要是他的话,这香喷喷的热馍馍早都吃到肚子里了,还能等着它变凉?
我抓起一个馍,喊了一声士博接着,就向他扔过去,他手抬的慢了些,馍打在他膝盖上就掉在土地上滚了几圈滚到车底下了。可怜这是最后一个馍了,我径直走向远处老师放馍的地方,拿了一个馍往回走,路边一个同学王少对着我喊:“你不能把馍给刘士博。”我没有理他,只是看着他痴呆的五官却又配得一双聪明的大眼睛,不由得感到惊奇,惊奇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我拿着馍走到四轮车旁,把馍给了士博,他两只手端着馍刚要吃,这时教导员气冲冲的走向前来,他问我:“为啥拿馍给他。”我说:“他饿了,人饿了吃馍没有原因。”我说。他声音更大了:“谁叫你拿的馍?”“我叫我拿的。”我大声回答。他眼神中升起一丝凶光大叫:“把馍拿来。”说着他一把把馍抢去了。
晚上我终于拿到了一个馍,我来到士博的家里,看到灶房里有灯光,我便走过去,他母亲在灶房里忙着什么我不知道,我站在门口问了一句士博在哪?她同样恶狠狠的说了一句“不知道。”我便像士博的厦房走去,那里没有开灯,我走进去小声喊了一句:“士博你在吗?”没有回音,我又往里走了一些,看了看他的床,黑乎乎的啥也看不清,只看被子好像乱放在那里。我转身要离开时,从床那里发出一声抽泣。我走过去摸到他的手,把馍放到他的手里。
朋友这是我刚刚做的一个梦,我把它记录下来,梦醒来时眼里满是泪水,醒来几分钟我还在哭泣。梦中所有的人事物都是我熟悉的,如今除了我自己还是我熟悉的自己以外,好像再也没有什么让我熟悉了。当然那个王士博只是个匿名,但他的原型听说好像受过法……
前几年我问过我一个朋友,问他有没有经常挨过饿,他眯着眼若有所思说好像没有。看着他胖乎乎的身材我总是有些羡慕。对于我来说,谁也不可能知道我的所有经历,我好像总是在付出,从来没有享受过什么便利,尽管我已经人到中年,但我好像是我这一代人中最后一个离开土房,和不担心会再次忍受饥饿的,尽管如此,我的精神上似乎已经被深深的烙印下了一种标记。
我的一个朋友,最近以来经常关心我的吃,所以又唤起了我的一些记忆习惯,我在想人生除了吃,究竟还有什么事比它更实在了,但大多人吃饱之后好像会更加迷失……吃饱之后人就少了一些真正得关心关切。所以我见了人还是会问“你吃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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