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中怀旧恋昔依旧是一种潮流和时尚,一个话题也总能够引的人们一拥而上,使得大家扎堆的凑热闹、写文章、秀照片。
我知道,一味的怀旧是一种病态。
但我依旧会在某个时刻想起往昔的一些片段,对比现在的生活状态,感觉那些已逝的美好,会让人的灵魂战栗甚至惆怅不已。
那些哀叹青春苦短的日子早已不在,机械重复的光阴里我继续哀叹着。只可惜种种美好,总如某年某月某个清晨的薄雾一般,会在刹那间消失的难觅踪迹。
然而总会有一些旧的物件,成为回忆的载体,比如说我的收音机。
每次收拾屋子的时候,收音机总会触动我的心弦,她就像一个记忆的导体,甚至难以形容她曾经传导的还有什么价值与意义。
在新媒体传播如此发达的今天,忙碌的人们早已忘记那个黑匣子曾经带给我们的快乐。
于是在不久前,我把收音机和一大堆许久未穿的新衣服都捐给了芦山地震灾区,那里交通中断,信息隔绝,收音机肯定有她的用武之地,正如我们小时候。
回忆的载体寄了出去,可记忆挥之不去,正如她陪伴过我,正如我怀念那些有她相伴的岁月——漫长,美好,舒缓,也充满着期待。
刚上小学的时候,街上总是在固定的几个时间点播放广播,熟知的我不用闹钟,也不用看表。
那时候,不管是清风微凉的初夏还是寒风彻骨的冬晨,总是有广播的陪伴走路上学,奔跑着放学,马路上总是有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嘶喊的学着、唱着广播里声音,嬉笑的打闹着,那么甜。
那时候的小镇才像是木心诗歌里写的,“车马很远,书信很慢。
那时候的广播里我喜欢的声音告诉我,世界很大。
第一次真正意义的接触到黑匣子,也是在小学的一个暑假,那个假期是在偏僻的乡下舅舅家度过的。
那个地方好远,一重又一重的山,却不见水。
白天的时候,跟着舅舅去地里玩,舅舅在田间劳作,我就到处摘野果子,甚至追赶着地里的小鼹鼠。吃罢饭的时候,表哥会教我读书写字,我无数次把春天的春字写成两横,那天表哥轻轻打了我一下,只是以吓唬为目的的打,我却委屈地哭泣不止。
于是为了让我高兴,他带我到屋顶上,指着距离不远处的一个黑匣子说:“看这是广播。”
他打开那个神奇的黑匣子,我兴奋的擦干了眼泪,虽然天天听广播,但是广播都是由别人控制,这次可是在我手指间任我摆布,我尽情的操弄着,广播里也不时的传来儿童甜美的歌唱声,还有声情并茂的讲故事的声音,我开心极了。
原来广播里面有属于孩子自己的节目。
那个假期是我整个童年世界里最快乐的一个暑假,因为每天都在盼望着那个属于自己的节目。
好多年没有去过乡下舅舅家了,不知那个黑匣子还在不在?
犹然记得不久之后,家里有了一台18英寸的彩色电视机,当时村子里的很多孩子来我家看电视,我的娱乐时间也被电视占满了,哪里还记得那古板寂寞的黑匣子?
再后来时间过的很快,我上初中了,表哥上了高中,舅舅很舍得为他投入,因为舅舅小时候,家境贫寒,他一生崇尚知识热爱读书,却只读了两年半,知识未曾改变命运。于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在我们身上。表哥在高中时,买了一个索尼的mp3和一把红棉牌的吉他,吉他和收音机是那个年代文艺男神的必备神器。
这个小小的MP3,曾让我们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我们听着周杰伦的中国风久久不能自拔。
上了大学后,养成了晚睡的习惯,十二点以后有个频道是讲解《圣经》的,有时是英文的,有时是不太熟练的普通话。
我一直把《圣经》当做诗歌和哲学来读的。
在我看来,宗教能指引人向真向善向美就足够了,若为信而信,那反而成为精神的枷锁了,因为我们终究逃不开凡尘俗世,总要回归人间的烟火。
听着那平静慈爱的声音对《圣经》的解读,慢慢就会觉得一种悲天悯人的情怀在内心升腾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困倦袭来,耳边只留一片空洞嘈杂的声音,我伸出无力的指头,关掉手机里的电台甜甜地睡了。
大学中度过的这些日日夜夜,每晚都在电台声中睡去,被它的温暖所治愈。
有些时候,当我走在大街上,耳朵被强行灌入一些声音时,有些会令人感觉嘈杂,不愿停留;有些能够让我坐下来,认真聆听。
但工作后,我只学会了接受。
偶尔会怀念,那曾经梳着妹妹头,脸蛋吹的红红的小女孩走在上学放学的路上的情景,熟悉的音乐,遥远的声音传来——”中央人民广播电台 ,广播时间到了......”
我当然知道,聪明的人都是善于遗忘的,而我却喜欢记忆的甜美,不知道是我拒绝长大变老,还是生性固执愚笨?
我们曾经向往的世界并不是充满了糖果与鲜花,当生活一次次欺骗我们,让我们感觉无助迷茫的时候,我们总是怀念曾经的美好。
但我们终究是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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