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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月前在一个不能再平常的夜晚,突然收到大胖的消息,说看了我的文章很有感触,我礼貌的回复了谢谢,正要问他具体是那篇文章时,他已经洋洋洒洒给我发来满屏的文字。
大胖是我公司的前辈,比我大七八岁。那时候我刚去公司,不太与人打交道。可是对大胖却是个例外。大胖性格爽朗,好交涉,整天张着大嘴笑个不停,似乎在他的世界里根本就没有能够让他皱眉的事。和他本人给人的感觉不同,大胖朋友圈发的内容却都是文绉绉的诗句,譬如:此情可待成追忆……因此我一直以为大胖是一个痴情的单身狗,还会偶尔打趣的调侃他是圆润的情种。大胖每次听了都憨憨一笑不作回应。后来偶然知道他其实早都结婚了,而且孩子都过了打酱油的年纪了。说实在的我一点都不相信,一个当父亲的人怎么可能不晒娃,不秀恩爱,而是隔三岔五就苦诉情肠。终于在那晚,大胖亲自解开了我的疑虑。
大胖确实已婚,孩子也都上小学了,而且有一儿一女刚好凑成“好”字。可是对于大胖来说他的婚姻生活真的糟透了,而这让他觉得糟糕的原因竟然是他始终都很介意他和他的妻子不是因为爱情才选择了结合。
大胖上中学那会儿有个特别喜欢的女孩,听大胖的讲述大概就是两个人兴趣相投,性格相合,他们都喜欢文学,所以能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理想。文理分班的时候,大胖为了和喜欢的女孩保持以前的关系,违背了父母的想法,和女孩一起读了文科,只可惜最后他们的朝夕相处还是停留在了大学之前,他们最终没有进入同一所大学读书。不过那时候他们的感情还是很好,都会抽时间去看对方。可就在大三那年,女孩暑假里来找大胖,两个人缠绵悱恻共度一夜,女孩把自己的第一次给了大胖。大胖以为这是女孩的表态,也幻想着毕业后他们终于可以修成正果。可是那次以后女孩却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没出现过,女孩拉黑了男孩的所以社交账号,换了手机号码,连他们之间共同的朋友彻底断绝了联系,甚至再也没去学校。大胖疯了似得找了所有他想得到的地方都不见女孩的踪影,便郁郁寡欢的过完了大学。
毕业没多久,大胖的父母就开始催他结婚了,一方面是看他老是无精打采,从来都无心恋爱怕他再耽搁会找不到老婆,另一方面则是大胖的爷爷身体不好盘着抱孙子。不过大胖对父母的催促也是充耳不闻,从来都不当回事。父母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于是在大胖不不知情的情况下替他下了聘,提了亲,对象也就是大胖现在的老婆。我不知道她的名字,就暂且叫她小花吧。
小花家和大胖家事世交,两个人从小光着屁股玩到大,上学时也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大胖失恋那会儿茶饭不思,两年都没回家,寒暑假也留着学校里白天忙着兼职,夜里借酒浇愁,不过他唯独对小花依旧温柔。两个人算得上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关系要好的程度两家大人都看在眼里,也自然而然的认为他们本就是男女朋友关系。所以当大胖的父母拿着厚重的聘礼登门提亲时,小花的家长也没多考虑就为女儿定了终生。酒也喝了,礼也收了,大人们和和美美的庆祝着。可是大人们都不知道小花和大胖一直都只是朋友,是亲如兄妹的朋友。
小花和大胖知道这件事后,气愤又尴尬,决定跟自己的父母说清楚。可是小花的家人说,聘礼都收了,他们之间格外要好的那种关系村子里的人都看在眼里,说不结婚,让别人怎么想?妈妈还说,女孩要自爱。悔婚是不可能的,因为名声比小花口中的爱情重要多了。而大胖的父亲也这样说,聘礼都下了,女方也收了,大胖现在要悔婚那就是始乱终弃,男人要有担当。而且爷爷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这辈子最后的愿望就是抱孙子,大胖不该拒绝,因为子女要遵孝道。终于两个人都被父母打败了。
结婚后,大胖整个人都变了,从之前的沉默内敛变成了如今的大方善谈。父母都认为他们为大胖做了对的选择,让他变得快乐了。可是他们不知道,曾经亲人般的朋友变成了互相抱怨的“仇人”,变成了为了名声道德,为了完成父母之命结婚、做爱的工具。大胖白天泡在公司,晚上回家饭也不吃就拉开被子睡觉。而小花要么沉默不语,要不就像怨妇一样咒骂大胖一事无成,或者疑神疑鬼的盘查大胖的一切行踪。
大胖对我说自己心里的愁苦,我问他当初为何要妥协,他说我不懂他的无可奈何。我又问他,既然现实如此,又为何要维持这段一无是处、毫无意义的婚姻。而他的回答是,孩子都不小了。听完他的话,我突然很庆幸我的父母问及我的感情问题时,只是问我,有没有喜欢的人,问我有没有想嫁的人。他们总是说只要是我喜欢的,无论年龄、相貌、职业、家境如何,可是一定要是我喜欢的啊。他们总叮咛我一定要嫁给深爱的那个人。
大胖的故事让我唏嘘,可是我一点也不同情他,因为把婚姻的失败和痛苦都归结于自己当初的无可奈何在我看来只有可恨,没有可怜。因为你们的无可奈何毁掉的不只是你们个人,还有你们的家庭和无辜的孩子。
我们的人生中会有很多的无可奈何。习惯吃面包的你,没买到面包,为了不饿肚子只能无奈的吃不喜欢的馒头。去公司的直达车半小时一班,可是为了不迟到,你不得不转三班好等的车。中午的咖啡加了奶,可是因为是朋友买的,为了不辜负对方的好意,你还是强忍着喝完了……生活中形如这样的无可奈何我们都可以接受,可以为了其他更重要的事就选择了妥协。可是唯独婚姻是一辈子何时何地都不该因为无可奈何就将就的。因为面对婚姻的妥协和将就是最不道德、最无法让人原谅的谎言。而这谎言不仅会让你遍体鳞伤,对对方又何尝不是一种折磨和摧毁?如果因此波及到其他人则更是不可饶恕的罪孽。
我想他喜欢的是那篇《既然不爱结婚干嘛》。对啊,既然不爱结婚干嘛?婚姻不是为了救赎单身的煎熬,不是为了繁衍后代,也不该被那些所谓的无可奈何而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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