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雨田
别里科夫和华连卡结婚之后,生活并不幸福。裂罅从结婚的第一天就开始了。
“作为我的妻子,我必须给您一个忠告。在婚礼上穿如此的长纱,这种装束,对青年教育者来说是绝对不合宜的!”
“何以见得?”华连卡问
“这难道还要解释吗?如果教师穿这么不伦不类的衣服,还指望学生做出什么好事来?他们所能做的,就只有把内衣套在头上,用鼻子在地上走路了!政府还没有发出通告允许穿这样的衣服,那就穿不得。一位小姐,却穿得像一个鸟——这太可怕了!”
“那您想让我穿什么呢?”
“您应该像我一样,多穿一些,再多穿一些。您是青年人,您前途远大,您的举动得十分十分小心才成;您却这么马马虎虎,唉,这么马马虎虎……”
“您的意思是让我和您一样把自己装在套子里?不不不,”说着一把扯下了别里科夫的帽子“您看,这阳光多么明媚!您要学会自己从套子里爬出来。”
“不!”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别里科夫拉下帽子,飞也似的走了。
婚就这么马马虎虎的结成了。但是华连卡却时刻未放弃让别里科夫从套子里爬出来。
有一天,大约是入冬前的两三天,学生们正在踢球,放下足球,忽然说,“别里科夫长久没有来了。扣我的学分还没有找他要呢!”我才也觉得他的确长久没有来了。
一个读报的老师抬起头,说到:“他怎么会来?……他打折了腿了。“哦!”“他总仍旧是说教。这一回,是自己发昏,竟到老丈人家里说教去了。资本家的事情,是他能掺乎的吗?”“后来怎么样?”“怎么样?先写服辩,后来是打,打了大半夜,再打折了腿。”“后来呢?”“后来打折了腿了。”“打折了怎样呢?”“怎样?……谁晓得?许是死了。”学生也不再问,仍然往墙上踢他的球。
中秋过后,秋风是一天凉比一天,看看将近初冬;我整天的靠着火,也须穿上棉袄了。一天的下半天,学生都放假了,我正在写信。忽然间听得一个声音,“不要写信。”这声音虽然极低,却很耳熟。看时又全没有人。站起来向桌下一望,那别里科夫便在教室门口坐着。他脸上黑而且瘦,已经不成样子;穿一件破羊毛衫,盘着两腿,下面垫一个蒲包,用草绳在肩上挂住;见了我,又说道,“不要写信了,也不要看报。”我笑着对他说,“别里科夫,你又来说教了!”但他这回却不十分分辩,单说了一句“不要取笑!”“取笑?要是不去说教,怎么会打断腿?”别里科夫低声说道,“跌断,跌,跌……”他的眼色,很像恳求我,不要再提。此时已经聚集了几个老师,便和我都笑了。不一会,他看我们没人理他,便又在旁人的说笑声中,坐着用这手慢慢走去了。
自此以后,又长久没有看见别里科夫。
我到现在终于没有见——大约别里科夫的确死了。
云の点评:后半截孔乙己“乱入”别里科夫,出人意料。过渡很自然,语言驾驭能力较强。只是孔乙己痕迹太强,别里科夫“套中人”特征反而被削弱了。
@张韵雅
华连卡拿着那件精美的刺绣婚纱,幸福地在镜子前比画着。马上就要跟心爱的人结婚了!这让她如何不激动?她情不自禁地脸红了,咬着丰满的下唇,露出一个幸福的笑容。别里科夫气喘吁吁地破门而入,华连卡举着衣服,原地转圈,洁白的裙摆划过一个优美的弧度。“亲爱的,我美吗?”她狡黠地眨眼,期待得到爱人的夸奖。别里科夫脸色发青,颤抖着开口,“不要穿这件衣服。”他慌张地说,“唉,现在的小姐都不安分,追求时髦,衣服花里胡哨。唉,快放下来,别被人看见,传到当局的耳朵里去!”他四处环望,打着哆嗦,苦口婆心地劝导。华连卡气愤地咬着牙,她从三个月前就开始缝制这件婚纱,一直瞒着他,想给他一个惊喜,怎么能说不穿就不穿呢?结婚可是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大事啊!
“求你了,千万别闹出什么乱子来。”他苦苦哀求道,整个身子弯的不能再弯。他蜷缩在竖起来的高领羊毛衫中,带着高高的帽子,只露出眼睛旁苍白的一圈皮肤。那惶恐的眼睛尽可能地睁大,死死地盯着她,想要逼她吐出他想要的答案。她愈发的气愤,却又无可奈何:亲朋好友都已到场,总不能让他们看笑话吧?她只好压抑下心中的怒火,狠狠地将那件带有精美刺绣的雪白婚纱扔在地上,高跟鞋踩的“踢踏”响,愤怒地向门走去。
别里科夫本来松了一口气,但在听到高跟鞋的声音后,惊恐地睁大了眼,仿佛听到了死神在耳边轻喊他的名字一样。他慌忙追上去,这一次,他几乎扑倒在华连卡跟前,“不,不要,”他心慌意乱,脸色愈发苍白,“这样做,对一位即将结婚的小姐来说,是绝对不合宜的!唉,千万别出什么乱子才好!”他哀声叹气地搓着手,乞求地望着华连卡。
华连卡愤怒到了极点,她猛地一跺脚,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她无视别里科夫不安的惊叫和挽留,转身离去。别里科夫本想拽住她的手,可他的手一直未下定决心,战战兢兢地颤抖着,终于错失了最后一个挽回华连卡的机会。他颓废地瘫坐在地,脸色发青,“唉,千万不要出什么乱子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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