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老歪，他在人群中看着谢主任离开后才缓缓坐下。而这一切，全都被枫雅居楼上的谢菲，偷偷地看在了眼里。
“刚才那位老头和你说什么了？”没多久，谢菲也来到老歪面前。她还在对昨晚父亲的态度耿耿于怀，因为他不止一次的提到了老歪。“他是我爸，他到底说什么了？画室必须得租给我？我定金都交了。”
老歪突出的眼球变得更圆了。“呃...”
“听着，我本想着等到月底再谈这事儿的。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得给刘奶奶打个电话，我今天就得约她出来把合同签了。你别想在中间搞鬼。”
“我...”老歪看着谢菲掏出了手机。可她摆弄了几下又收了回去。看样子，她好像遇到了麻烦。
“该死！听着，我现在还有点急事...”
“你别着急，没人会抢你的画室。”老歪终于找到说话的机会了。
“你说什么？画室还会留给我么？那他刚才到底说什么了？”
“他...他好像不是很支持你画画。”
“是么？我就知道他在打我的主意。”
人群中又走来一人。我们看到了汪坤：“谢菲！我给你买了早餐！”他瞧见老歪后，立刻皱起了眉头。“你们...这是在聊什么呢？”
“来得正好。”谢菲直接转身对他说，“我现在有点...我是说，你知道老歪为我推荐的那间画室了吧。我现在想租下来，你有钱么？先借我点儿，三万五万的都行，越多越好。”
“什么？”汪坤糊涂了。
但老歪却弄清楚了。他了解艺术家在当今这个时代里是多么的稀缺和...寒酸。当然了，成名的画家也有，只是眼前这位完全受感性支配的女人可不是那一类人。她除了身材和美貌以外，其他出彩的地方还不好说。她在谈吐间也似乎并没有流露出多少对这个世界充满意味深长的理解和感悟。或许他们之间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他们只是见过两次面。但从目前的状态来看，她的事业遭受到了谢主任的反对，她的车马费还没有具体的着落。这点已经是毋庸置疑的了。
她这真是一位可爱的女人。
不过，就在谢菲与那位柔弱的作家商量着租金的同时，老歪的手机也收到了一条信息。时隔几天，他又该工作了。这是一台难度不大的手术，想必时间上，谢主任已经确认过了。他觉得夹在这对儿父女之间的感觉很有意思。虽然他打心底里并不是特别关心，但他确实已经孤独了很久。他对这种热闹的场面真的非常渴望，他琢磨着或许还能帮点儿小忙。他喜欢为身边的人排忧解难，这是一种自发的冲动。他控住不住。至于和谢主任之间的那份约定，那就暂且放在一边好了。因为他并没有恶意。
老谢一上午的时间都在为医科大学神外专业即将毕业的研究生们讲述着前沿的医学成果。他在座无虚席的礼堂中间看着他们专注的神情，也会联想到自己当初年轻时的模样。这么多年，从医学院走出来的莘莘学子们带着满腔热血投入到医院奋战的第一线。有人坚持到现在，咬紧牙关承受着繁重的工作还有那些随处可见的医患矛盾。他们疲惫不堪，体力透支，领教过急诊科的腥风血雨，也在家庭矛盾之间惆怅过未来。但至少他们还在坚持，他们并没有忘记自己曾经追求过的梦想和那些为拯救生命而许下的誓言。与那些中途退场的逃兵相比，他们是值得尊重的，他们为中国的医学事业发展做出了应有的贡献。
但前途漫漫，他也无法确定眼前的这些学生会有多少人会做一辈子的医生。就像他的女儿谢菲还有不愿承认自己医生身份的杨火一样，他们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年轻人的世界还真是个未知的迷。谢主任竭尽全力地想要帮他们重振自信，却往往将自己弄得遍体鳞伤。老谢在讲座的结尾突然多了几份感慨。他语重心长的讲述了一小段自己年轻时的经历，然后告诫大家，医生这个职业在中国极为紧缺，有太多的疾病尚处在未知阶段。“医院需要你们，手术也需要你们，十四亿人的健康问题更需要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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