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黑轻骑夜遁逃

作者: themselves | 来源:发表于2020-04-09 15:06 被阅读0次

    这几日宫中来的文书很少,基本上保持三五天一趟的频率,我寻思着可以便装下山玩去,就是积压了几份,回来加紧批了也是不妨事的。

    但是孙嬷嬷肯定不许。

    所以得留封书信给她趁夜走掉,我走了她虽免不了气急败坏,可还是得替我遮掩。存了这个心思当夜我就宿在王羡之那里,这样半夜起事时也少跑一个院子。

    假睡了快一个时辰,除了守夜的几个侍女,大部分宫人都各自安歇了,我悄声问王羡之:“我们要起来收包袱吗?”

    他很看不起这个提议,“带着银票哪儿买不着东西?偏要背一人背个大包跟逃荒一样?”

    有道理。

    我们俩换上轻便素净的衣裳,绕开守夜宫女,从窗户翻出去,院墙当然是倾画公子,不,平戎将军,拎着我飞过去的。

    好在小薛住的院子很近,没几步就到了,本着低调的原则,我们还是选择了翻墙。

    小薛睡觉没有点灯的习惯,我怕吓着他,先摸个烛台点上慢慢往床边靠近,烛光很弱,弱到我看不见纱帐…把帐子燎了。

    幸好桌上有一大盆镇水果的井水,王羡之抄起来就泼,火立刻就灭了。

    小薛从湿答答的被子中醒来,看着我手中的烛台,憋了半天道:“陛下趁天黑来谋杀亲夫吗?”

    又看着端着盆惊魂未定的王羡之:“倾画公子也来搭把手?”

    不,我不是,我没有。

    我放下烛台给小薛讲了我们三个下山去玩的计划,他宽宏大量地原谅了方才的水火攻势,从湿被窝里爬起来换身衣服跟我们走了。

    眼看着走到行宫大门口了,撞上了叶清怀。

    ???

    大半夜的他在这干嘛?

    还没来得及发问,就听见了巡夜侍卫喝道:“谁在那里?”

    罢了,索性拽上他一起跑了。

    宫门口的守卫用王羡之的令牌对付过去,出来才发现,此时此刻是黑灯瞎火,山路曲折。

    上山的时候坐着轿辇还没发现路这样难走,陡峭也就罢了,还满是乱石杂草,夜间露重,没一会鞋面就湿透了。

    我向来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走的差点没腿一软跪了,小薛和王羡之一左一右拎着我的胳膊,后半程几乎没用上腿。

    下了山,再走一会到了旁边的淮扬镇上,找了个最近的旅店进去歇脚。

    坐定了一会,小薛跟想起来什么似的,向叶清怀道:“叶公子夜里在行宫大门附近做什么?”

    “散步。”他一本正经。

    “我倒是带着侍臣下山来玩的,既这么着,咱们就此别过?”

    “我撞见陛下和倾画公子翻墙了。”叶清怀承认。

    罢了,他素日登台的宴潇楼便在这镇上,就当多个向导好了。

    “跟着我得乖乖听话,明不明白?”

    “谢陛下。”小狐狸故作乖巧。

    再坐一会儿天就亮了,我原本想订四个房间,长这么大第一次在宫外住旅店,实在新鲜。

    王羡之不许,他说我一个人独住要是出了什么岔子,隔了一墙他们也不知道,不如在他和小薛那里轮着睡。

    也是,要是在外头玩遭遇个刺杀什么的,林家嫡系就断在我这了,这下去了我都没脸见列祖列宗。

    奔波了一夜,当下各自收拾着回房睡去了,小薛睡觉特别不老实,他在里边被子就全堆在墙角,在外边就一半盖在他身上一半拖在地上。总之,我盖不着。

    王羡之倒是躺下就雷打不动,姿势都不带换的,我常常笑言,世人永远不知道一个正正经经的绝色侍臣睡觉什么样,倒不如我来出个话本子揭揭秘。

    太累了,没有勇气跟小薛进行夺被子大战,所以选择了幸运的倾画公子。

    一觉睡到隔天下午,饿醒了。

    王羡之还没醒,而且居然还是睡觉之前的姿势,连放在我腰间的手都没挪一下。

    真是岿然不动。

    我用指尖顺着他下颚骨的走向描画,到底哪里来的这样好的骨相啊,让人又羨又嫉。

    指尖流连到嘴唇时,他猛地张口咬住。

    又咬人。

    “都睡到下午了,我们起床吧?”

    “等一会。”

    “干嘛?”

    小狼不回答,欺身而上。

    镇上本就没有行宫凉快,这一下更是热汗淋漓,王羡之起身叫伙计备了汤浴,索性洗香香再出房门。

    小薛和叶清怀看样子已经吃过了,两个人脑袋凑在一起看一本新出的戏词,那姿态跟研究什么藏宝图似的。

    我跟王羡之在旁边桌吃饭,虽然是下午了,但我执意要尝民间的豆浆油条,宫里虽也可以做,总不是街巷里这个风味。

    突然发现油条沾豆浆的吃法很棒,可是这样会把豆浆弄的油腻腻的。

    我想到了一个绝世的好法子。

    把油条往王羡之的豆浆里沾。

    受他一两个眼色又有什么打紧呢?

    吃完豆浆油条,我又叫了一盘子糕饼,吃得丰足些下午才有精力逛。

    微服在外总不能再叫陛下,王羡之不用说,主要是小薛和叶清怀。想到这儿,我凑近那两个看戏词的脑袋低声道:“现在起改改称呼,叫我嘉禾…也不行,这名字天下也不敢有第二个,还是小荷吧。”

    “知道了,小荷。”异口同声乖乖巧巧。

    我们一行人出门穿的是最素净的衣服,还是免不了诸多注目。

    他们三个生的好也就罢了,单个出门也就是一颗珍珠,现在我是带着一挂闪闪发光珍珠走在大街上。

    脂粉铺子里有个姑娘对我格外热情,拉着我试这个试那个,香粉擦多了我都快给自己熏晕过去了,她犹豫半天终于开口:“那三位公子是小姐的什么人啊?”

    两个侍臣一个名角新宠。

    我没敢这么说,我说,是哥哥和友人。

    她一副预料之中又如释重负的样子,低声道:“我很钟意白衣的那一位,姑娘可否成全这一段缘呢?”

    不成全。

    小薛这个傻白甜还能出门就招蜂引蝶??

    我招招手叫他过来:“哥哥,这位姑娘夸你丰神俊朗呢,要留个联系方式吗?”

    小薛没有上前,拿折扇戳着叶清怀的胸膛:“哥哥已有了这一位,你不是早清楚了吗?作弄人家姑娘干什么?”

    姑娘瞪了我一眼,红着眼眶不再理我。

    出门走远了我怪小薛,他气呼呼:“是你不义在先,自家男人都不护着点儿。”

    “话说你怎么不戳王羡之?难道跟叶清怀更熟了吗?”

    “倾画公子气性烈,不跟他结这个仇。”

    小薛也学会了柿子捡软的捏。

    小说《亲一下贤臣》连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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