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放学时,校门口总会聚集一小部分家长,等着接放学的孩子回家吃饭。学校有延时服务,大部分学生都在校内食堂进餐,这些接回家的估计是比较受宠的娃儿,吃不惯学校的饭菜,回家大人给做好吃的了。
昨天从那经过,听到一位老人正在给老伴上课,“你就不能给起这个头,接什么接,就算饭菜不如家里的,人家能吃他就不能吃了?瞧瞧老张家那个孙子,做好了饭,他一看不对味口,赶紧就得去做他想吃的饭,百依百顺,那地球是围着他转哩?现在才初三就不上学了!”
“人家能吃的苦他也得能吃!”老人加重语气点明主心论点。
老太太横了老头一眼,“有病了才接回家吃一顿饭,平时也是在学校里,别上纲上线了!一天到晚吃苦吃苦,是真瞅不见媳妇翻的白眼呀,人家都说了,吃该吃的苦,不用创造条件让孩子吃苦,那叫折磨,不叫锻炼。”
都挺有道理的,教育最难把握的是个度吧,好了怕变成溺爱不成才,差了怕变成搓磨留阴影,究竟怎样才是适合孩子的,都是摸着石头过河。
说实话学校的饭菜是现做的,干净卫生,一到11点半左右大大的饭厅就摆好了饭,很是壮观。人多力量大,吃饭也香甜,比送进校园的预制盒饭好多了。有位邻居说他家孩子吃盒饭光吃白米,不吃菜,再喝一碗汤就完事了,不如有食堂现做的这种。
每天中午下班从那儿过时,能闻到食堂里飘出来的馍馍香气,总忍不住要深呼吸隔空品尝一下。当年上小学时,在爸爸单位食堂吃饭,最喜欢吃他们伙上的蒸馒头,暄软蓬松的白馒头,吃在嘴里甜丝丝的,比零食都好吃。吃完饭,会再去买一个馒头拿着回家吃,老爸很不解,“你是吃饭没吃饱嘛?还要再吃一个。”
拿回家这个馒头是要慢慢吃的,本来是个长圆近乎六面体的造型,会先用牙齿啃成长方体,再让这个长方体的体积变小变小再变小,修成一个正方体,正方体的二分之一,四分之一,到最后啊呜一口进了肚。这个过程太治愈了,是品尝,也是再制作的过程,让小伙伴们觉得我有一个怪癖,好在不影响别人,只是自己迅速增重了十斤。
其实上学那会儿老爸单位食堂里的饭菜并不好吃,才让馒头脱颖而出。包括学校食堂也是乏善可陈,老爸在教育孩子上严格秉承着不能搞特殊的原则,很多年后才知道,他少时因吃不惯学校饭菜留了一级,耽误了好多事儿,他把这个失误当成人生经验,强硬传递给了孩子,核心内容就是要能吃苦。可惜一通“能吃苦”的教育,显然没有培养起我“能吃苦”的能力。
等我长大学会做饭,拿到了主动权,什么造型和品质的馒头都制作过,但再也找不到当年吃馒头的快乐了,而且豆子不爱吃馒头,做馒头的兴趣渐渐转到了什么菜更适合吃米饭上面。还记得儿子原来不爱吃青菜,就和他一起在外婆家的小菜园里种波菜,带着他拔草,浇水,收获后放在他的面条里,还要夸张表演咱们种的菠菜有多嫩有多甜,让孩子也跟着喜欢上菠菜虾肉面条。
多年后儿子惊奇发现,我们俩口味出奇一致,妈喜欢的孩子也喜欢,妈不吃的他也没感觉,因为从小就没机会吃呀!所以对于让孩子吃苦这件事,家长的作用还是让孩子如何才能不觉得太苦,能够顺利吃下去。
事实证明,如果没有苦非要创造出苦来锻炼孩子,以期达到别人能吃的苦自家娃儿也能吃的效果,并不怎么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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