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惫之城 （A/B）Ⅰ

疲惫之城 （A/B）Ⅰ

    人们疲于睡眠，疲于吃饭，疲于相爱……只是因为，他们处在疲惫之城。

A

  我是C国著名的拉丁舞蹈艺术家，幼时有舞蹈天赋却没有好的环境。上天垂怜，在一次比赛中一举成名，曾参加多项国际性比赛，为C国赢得荣誉。

  作为对大家喜爱的回报。

  竟已习以为常。

  百无聊赖的看着电视，倚在沙发上昏昏欲睡，主持人还拿着话筒对嘉宾使劲寻找话题，挖掘新意，完全不顾嘉宾尴尬的神色，可笑。这世界，不过如此。

  尖锐的铃声撕破平和的慵懒，让人一下子失去安全感，感官变得敏锐起来。

  “妮安萨，下一站，疲惫之城。”

  “……是，团长。”

  听到这个词后，身子是如此脆弱，好像要陷入沙发中，挣扎不得。

进了这个城市的那一刻起，你便要遵守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城规：疲惫

B

我出生在疲惫之城。这里地方不大，每年都会有大幅度人口增长，刚开始不懂，后来便知道了原因。当然市长也曾多次向总统提出扩大城市领土规模，都被总统的沉默所淹没。但市长没有放弃，反而在每次大会上越来越激动，好像认为，人口聚集地就可以变成首都。

  我是一个普通的小警察，在这个城市我唯一高兴的事，我实现了自己的梦想。小时候曾无数次翻阅着警察帅气翻身，行云流水的结束小偷的性命的漫画。可，总会在一旁醒目的标着，此为慢动作！这丝毫没有影响我对当警察的向往，总会在房间内偷偷摆着各种架势，年轻的心总如海水般，不曾停歇。

  在我接受训练时，我的教官总是不停的对我说：“逊，你要慢一些，疲惫，疲惫……”

  于是，我不得不压下烦躁，将刚才的动作放慢，不时听到同伴们的窃笑声，也许，我是不同的。

看呐，夕阳又坠入海底，今天又会埋葬什么？

A

  疲惫之城，我终生都不想再去的地方。

  队友显然没去过而感到好奇显得格外激动，叽叽喳喳，你一言我一语说个不停。而我此时的心情犹如画作上的，一抹重彩。

  “妮安萨，你怎么了，好像闷闷不乐的样子。”

  “有吗？昨天晚上好像没有睡好……”荒唐，可怜的解释。

  同事已经转移到另一个阵地，展开疯狂讨论，如果我没去过疲惫之城，也许也会和他们讨论吧。

  没错，团里的同事也许现在还以为我是在“拉丁之乡”安东·梅捷琳出生的，但是我出生在疲惫之城。

  那是个什么地方？眨一下眼睛需要十秒，毫不夸张，有些人为表对市长的衷心，晚饭通常吃到第二天早晨。

  母亲与他们不同，她的动作迟缓，眼睛中却永远迸射出一种与众不同的英气。

  有一天，她用很快的语速和我商议逃跑一事，我又惊又喜，惊的是她敢用如此快的语速，喜的是，终于可以离开了。

  计划很圆满。

  行动却意外的糟糕。我的心虚与多次的惊慌失措影起注意，导致计划败露。只记得母亲毅然决然松开我的手，加速快跑起来。人群慌乱，惊恐的看着这个女人，惊恐的看着这个快速奔跑的女人，没有一个人敢乱动，他们都在想的，也许是疲惫，疲惫，疲惫！游警赋有特殊权利，开始逮捕母亲。接应人，趁机推我上船，恍惚间，好像在沉默的人群间，看到一位年轻的妇人双手紧紧压着小男孩的肩膀，小男孩眼中翻滚着愤怒，不停的抗拒的动着……怎么有人敢动？或许眼花。

  “妈妈，妈妈，妈妈还没有上船！”

  “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起航声响起，与之伴随的，是刺耳的枪声，与夕阳上的鲜血。

  天边露出惨烈的微笑。不，不要再笑了，你没有，疲于微笑……

  “安妮萨，逃………吧……”

出生在疲惫之城的市民，是生生世世不得外出的，否则将通缉一世。不要问为什么时间这么长，因为这是疲惫之城。

B

  读了这么多年的报纸，总有一条永远不变的通缉信息，上面登着一个小女孩和一个女人的照片。不过我竟然一点都不畏惧，反而很开心。这让我想起了小时候与妈妈在马丁斯港口的那一幕，那时候，我多希望推开那些讨厌的游警，让那个女人快跑……可是，唉。

  我在妻子的教导下，将撕面包的手速又放慢两倍。

  “叮铃铃——”

  趁着妻子缓慢的去接电话，我迅速将手中面包塞入嘴中，在她转过身看我时，我已拿起另一片面包，漫不经心的撕起来。

  “您好，这里是逊·福尼尔家……哦，是詹姆斯长官……没什么，我正教逊疲于撕面包……没错，哦，对，您说的是……他这样的人，很不小心就会违法……感谢您对他的监督与指导……哦……今晚有拉丁舞蹈团的演出？！……对不起，长官，您知道我热爱舞蹈，不小心加快了语速……让逊晚九点带兵前去护场……嗯，好的……祝您愉快……再见……”

  “我的电话什么时候你开始接了？”

  “你接电话语速太快，会让长官怀疑。”

  听到妻子这么说，有一瞬间，我突然疲惫了。

A

  马丁斯港口。一如既往的繁忙。看着人们搬运着货船，让我自怜于这东搬西捣的自己。

  “妮安萨，你还好？你这两天怪怪的……”

  我随即展开笑颜，对她的关心表示感谢。“谢谢你，我没什么。”

  没什么，只是又在这余晖中，看到勾起的那抹妖冶的笑容。

  没什么，只是不想让泪水，在坠入这无情深海。

  没什么……

  刚出舱门的朋友们脚步慢了起来，我抬起头望去，果然如自己心中所想。他们的面容上没有一个不是惊愕。因为码头上每一位搬运工，步履缓缓，在重力下慢慢蹉跎着岁月……一位打扮华丽的小姐，慵懒的挽着她的先生，随后迟迟抬起另一只手，她渐渐张开涂的。饱满的樱桃小嘴，欲打哈欠，可手未至嘴边！她面部肌肉不平稳的微动着，隐忍着自身的反应，可又倦于抬起手臂。最终她将手轻覆与唇上，淡淡呵出一个哈欠。先生对这一切无动于衷，与其说无动于衷，倒不如说是习惯。因为疲惫，因为，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