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确实是老了

她确实是老了。花白的头发胡乱地盖在额头，她没有从前那般的在意自己的外表，随意用手一抹，随意套件昨日穿过的花布衣裤便出门了。

她确实是老了。皱巴巴的皮肤贴着她的骨肉，是松的、是软的、是没有精神的，如同她如今的模样。就连给杯子倒水这样的小事她那双手都是颤巍巍，倒了一杯，也洒了些许。

她确实是老了。曾经清澈的双眼如今仿佛蒙看一层永远也散不开的雾，“看不清了”她总是这样说着。曾经再小声都能听见的她如今总是充满疑惑地问：“啊？”“搞不懂了”她总是这样说着。

她确实是老了。说活没力气了、腿脚走不动了、反应也慢了、对什么都没有了兴趣……种种的迹象表明：

她确实是老了！

我看着每天无所事事躺着的她，心中也不知是何滋味，我从未觉得有一天她会老，虽然这是自然的规律。她如今每天早上来我家，午饭和晚饭都在我家吃，等到太阳落山后再回到自己家中洗漱休息，日子也就一天一天地过了。

她不去跳广场舞，她说跳着累；她不去打麻将，她说没兴趣；她也不爱外出，她说走着累……我常常担心日复一日如此，她会不会患上老年痴呆？所以有时我会拖着她，非要让她做一些简单的加减法，尽管她并不怎么愿意，速度也很慢，嘴上还念念叨叨个不停，但还是会跟着我算，我知道只要是我让她做的事儿，她总会去的。或者让她跟我下跳跳棋，看五颜六色的棋盘上她努力地思考，仿佛回到小时候她陪我玩儿的场景：打扑克、翻花绳、“打官司”……好多不起眼的小游戏都是她教我的，那时的她是多么精神呀！

有时我也会想：人如果有点儿自己的爱好，老了应该不会如此无聊吧。至少不会呆坐在一个地方望着天花板等天黑，把每天都过得像完成任务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