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跟同事饭后散步,说起来到大衡一马上就满一年了,一年来每天都在疲于奔命,几乎没有喘息过。头顶始终悬着一把克里斯之剑,剑上刻着两个斗大的字——备课。
因为是第一次教高中,心里有点忐忑。过去五年,教过初中,又教了几年中专大专,一向我行我素惯了,不知道自己能否纳入这个一切活动都精密计算的应试轨道。想到马上要重新进入一切以分数和升学为中心的生活,面上容光都暗淡了几分。
但在紧张不安中,又透着一些些跃跃欲试的兴奋。这是因为,去年备考的过程中,在某种机缘巧合之下,重新深刻地领会了某特级教师的教学主张和思想,也重新审视了语文教学,并自认为在这条路上有了那么一丢丢提升。
我以为,这是上帝在我长久的职业困境中给我透进的一线光,很多东西忽然豁然开朗了。
我循着这光,做出了一些基本能令自己满意的教学设计,甚至对自己的教学风格有了一些初步的思考和设想。
因此,对自己第一学期的工作,是基本满意的。
遗憾的是,又过了一个学期后,有关教学风格的思考和探索陷入停滞不前的状态,也许这正是这学期时常隐约对自己的工作感觉不满和心慌的原因。
停滞的原因当然跟工作繁重有关系,三个班的教学,时常令我疲于应付。这一年,个人生活无限趋近于零。最典型的例子莫过于,有天上完晚自习回宿舍的路上,脑子里突然跳出一个声音,“看,这具疲惫的肉体。”
但更重要的原因可能是,进入这个环境越久,陌生的、不适的感觉越来越淡。我开始习惯它的破败、荒浊与闭塞,当所有彻骨的焦虑感、漂泊感、虚无感、宿命感渐渐消失之后,我感觉自己正在成为温水里的青蛙,绵软无力。
而这,正是值得警惕的地方。
还有一个原因可能是,新学期一来,曾经坐而论道的同事们生活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结婚的结婚,怀孕的怀孕,带娃的带娃,关注重心不可避免地发生转移。至少,在我印象中,一起讨论教学的聊天再也没有出现过了。虽然我们曾经并不教同一个学科。
但生活中透进了第二束光——我的师父,一位课堂掌控力十分强大的教师,和女性。可能是我第一次强烈地体会到女性教师的魅力,可以很睿智,可以很风趣,可以很慈爱,也可以很强势。收,放,都自如。
尤其是不吝于对我的指导。平时听课指点自不必说。这一年中,我的两次考核课都收到了不错的反馈,师父居功至伟。每次都是深夜还在替我理思路,想亮点,事无巨细,满满的感动。
这次上《声声慢》,一直因为思路设计庸常少个性而缺乏信心。要上课的前一天晚上,下了晚自习回来,突然收到师父发来的学生的填词习作,并建议略加评点、欣赏作为导入。这番刺激下,我果断决定把自己填的一阕《声声慢》也放入其中抛砖引玉。做了这些改动之后,突然有了底气,面对目光灼灼的评委,竟然也不紧张了。
在不长的从教生涯中,我曾经见识过很多鬼才、怪才、牛人大神(毕竟跳槽次数多了),犹如一扇扇窗渐次打开,引领我感受语文教学的丰富与优美。但闪耀女性教师光辉的,只有这么一个。何其幸运!
来到衡一一年,这之前,我把自己的生活归结为八个字,颠沛流离,疾病缠身。(一点不美好)
而之后是,路漫漫,却不知能否说来日方长。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