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农村孩子,十一二岁的时候,父母是年外出打工的。我住在我奶家,只有我们两个人。那时的日子祥和、无波无澜着,生活除了平静就是平静了,最经常的事是我和我奶的大眼对小眼。开春的时候,我奶从集上买了八只鸭子,我很高兴。
我新奇的打量买回来的八只鸭子,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额,有点像歌词呢?)看了一遍又一遍,那是我对它们的到来的欢迎。鸭子们也不知道注没注意到我热烈欢迎的目光,只左顾右盼嘎嘎乱叫,貌似面对这陌生的新环境既紧张又显得不知所措,我问我奶:“奶,咱俩养鸭子干啥啊?”奶说:“一进家门太空落了,养鸭子热闹点吧,等下蛋了,淹咸鸭蛋给你吃。”我说“咸鸭蛋?咸鸭蛋是个啥味儿?”奶悠哉地说:“咸鸭蛋就是咸的呗,到时候你吃就知道咯~”“那啥时候能下蛋?”“今年夏天。”“哦,还有挺长时间呢”我对咸鸭蛋的兴趣少了大半,又把注意力转移到鸭子身上了,(对那是的我来说那八只鸭子就像上帝送给我和我奶的礼物呀,这礼物贵重这呢,丰富了我和我奶那一年的生活,是我们不太孤单,带给我们一整年的陪伴。)我开始认真观察鸭子们,哎呀呀,真是好啊,这几个黑家伙不错呀,一撮黑毛一绺白毛,翅膀子上还有反光的紫毛嘞…啧啧…漂亮啊…我感叹。“奶!等到时候下蛋了,你吃四个我吃四个哈!”奶笑着,说:“奶不喜欢吃咸鸭蛋,都给我大孙子吃。”我乐呵呵的应了一声,阳光下奶慈祥的笑容更深了几分。
从那以后,我每天放学回家就多了一个艰巨的任务,(实在太艰巨了…)把鸭子赶回家。鸭子不听话,单是把鸭子从河里赶出来就是一件技术活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赶上岸了,又跑回河里去了…再说怎么把这帮“坏孩子”赶回家里呢,……鸭子们摇摇摆摆,那个悠闲啊,颇一副天子呼来不上船的架子。东一头西一头,根本不是想回家的意思~我手里抵漏个柳条子那个气啊,上去一顿狠抽,结果这八个是固执的坏孩子啊~完完全全还是不走正道…哇咋呀气死我也~~~我开始不太喜欢它们了,确切的说比较讨厌它们,奶叫我去给它们喂食我只给他们一点,回来告诉我奶说喂完了~哼哼,谁让它们和我作对呢?它们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被我嫌弃了…后来不记得哪天,鸭架里发现了八个鸭蛋,我一惊,下蛋了!我兴高采烈,奶淹起来,说留着过年吃。以后每天都有八个鸭蛋,奶也都淹起来。再后来,八只黑鸭子成了我家的闹钟,每天早上都会按时唱响它们的鸭子大合唱,我奶就把鸭架门打开,它们就遥遥摆摆的去河了,一路走一路叫,感觉有点像哼着小曲,然后我也起床上学。放学后也不用我再去赶它们回家,到时间了它们就自己排着队回来了,远远的看着它们踏着黄昏一地的金黄,满满的全是温馨的画面,它们总是很快乐的样子,让人心动。这样,日复一日。它们做的很善良,几乎存在了我记忆中那年的每个清晨与黄昏。
等到过年的时候,奶把它们杀了。我在一旁定定的养着,有些心疼。我眼看着它们死去。过年那天,餐桌上有咸鸭蛋和鸭肉,我吃了,忘记什么味道,心里却有点酸。后来常常会想起它们,刚到家的不知所措,路上的固执顽皮,每个清晨黄昏…这个它们早已认可的家,最后也在这里结束了它们的一生。它们无忧无虑的度过了这一生,快乐纯真…它们路过我的生活,排着队离开了,再也没回来…
仔细想想,鸭子一生短暂却美好,活得用力快乐,那么我们呢?不该奋斗一下对得起这比鸭子长了n多倍的一生?
我一直穿着我奶用八只鸭子毛给我做的羽绒服,温暖并且使我充满面对未来的希望,一路要哼着小调,摇摇摆摆的过得潇洒万分来…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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