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刚完，暮色已起，院子里和房屋里点起了灯笼。老地主张富贵坐在堂屋大椅子上，三个儿子站在当间，等着老地主的训示。张龙、张虎、张豹三个儿子壮健威猛，在乡间横行霸道，凶残之名人尽皆知，为此没人敢惹老地主家，佃户奴仆更是大气都不敢喘。
张富贵倒很清楚，说到底，这个万贯家财靠的是自己的精明和算计，光打打杀杀可不行。
张富贵告诉儿子们，从此以后，再也不许打人伤人，更不许杀人，再大的事也不许行凶。管束下人，骂可以，饿两顿可以，最不济的就带到东市卖了，但不许打，不许杀。
三个儿子争辩，那还怎么管？ 再说跟乡里人、外乡人做生意打交道，不打不杀能行么？
张富贵大喝一声：“就是不许打打杀杀，听我的！我们要做善人了！” 三个儿子面面相觑，但还是点头答应。张富贵心说，你们懂个屁，天时变了都看不到，邻村牛二为啥被雷劈死？
离张富贵的乡村很远很远的一个去处，叫做沣地，沣地的宫廷有个传统习俗，国王必须吃人。宫廷中单有一个仓房锁着好多民人。国王每天挑一个出来吃，不烹不饪，活着吃，民人的惨叫声越大国王胃口越好。这一朝的国王氡碱更是热衷吃人，但他不许儿子吃，只有国王才能吃，等他接位再说吧。
氡碱挑了一个民人，民人恐惧到发抖，氡碱正要吃。儿子氡小碱匆匆跑来，递过去一张纸，氡碱被耽误时间，很不乐意，但还是扫了一眼纸张上的字，是来自谋臣的谏言。氡碱草草读了下，撕碎扔掉，抱着民人啃了起来。啃完，告诉氡小碱，把那谋臣捆来，下次就吃他。
氡小碱也是半信半疑，那谋臣谏言国王不要再吃人，谋臣说他观察到，最近自然规律有变，似乎有报应，打人杀人都有报应。氡小碱心想，我们皇家吃人都吃了几千年了，历代皇爷爷还不都是善终老死，快活过了一生？这大臣是想直言上谏，玩个君臣相知的游戏？那他真是读书读成傻狗了。氡小碱笑了。
过了阵子，氡碱吃过谋臣不几天，夜间，氡碱正睡觉，蜡烛的火星飘到龙床上，点着了被褥，氡碱身上也点着了，足足烧了一个时辰，氡碱的惨叫在宫中飘荡，宫人还以为是氡碱夜里吃人。氡小碱看着老皇帝那烧成小木棍的尸身，信了。 继位第一天，氡小碱宣布废止吃人，他要做个文明的皇帝。
一个不知道叫什么的地方，有一位叫陀斯的人，他是搞历史的，他在纸上写道：“既然有报应，有些事就不能做，上帝是存在的。”
他另起一行，继续写道：“人们约束自己是因为惧怕报应，善良真的存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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