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过去的几十年间,全球都以为人类将迈向人人平等,而全球化和新技术会让我们走的更快。但实际上,21世纪可能会产生历史上最不平等的社会。虽然全球化和互联网缩短了国家之间的距离,却可能扩大阶级之间的差距;人类似乎就要达成全球统一,但人类这个物种却可能分裂成不同的生物种姓。
工业化的经济需要大量的普通劳动力,工业化的军队也需要大量的普通士兵。无论哪种政体的国家,都极为重视国民的健康、教育和福利,因为它们需要几百万健康的劳动力在生产线工作,需要几百万个忠诚的士兵在战壕里作战。
因此,20世纪的历史有一大部分时间是在缩小阶级、种族和性别间的不平等程度。虽然2000年的世界还有等级之分,但已经比1900年的世界平等了许多。在21世纪的头几年,人们预期推动平等的进程还会继续,甚至加速,特别是希望全球化将会把繁荣带到世界各地,是印度和埃及人也能享受与芬兰人和加拿大人同等的机会和特权。整整一代人都听着这个承诺长大。
现在看来,这个承诺不会有实现的一天。全球化确实让许多人受益,但有迹象显示,社会之间和社会内部的不平等日益加剧,少数人逐渐垄断了全球化的成果,而其他舒适宜人则被弃置不顾。现在,最富有的1%人群拥有全球一般的财富。更令人警醒的事,最富有的100人所拥有的财富,已经超越了最贫穷的40亿人。
事情可能更为恶化。人工智能兴起可能会让大多数人不在拥有经济价值和政治力量,同时,生物技术的进步则可能将经济上的不平等转化为生物上的不平等。迄今为止,能用钱买到的顶多就是地位的象征,但很快就可能买到生命本身。
过去,人的地位之所以有高下之别,只是不公平的法律和经济歧视所致。但到了2100年,富人可能真的比贫民更有天赋、更具创意、更为聪明。等到贫富之间出现真正的能力差异,要在拉近几乎不再可能。2100年,最富有的1%人群可能不仅拥有全世界大部分的财富,更拥有全世界大部分的美丽、创意与健康。
在人工智能和生物工程兴起之后,人类可能会分裂成两个群体:一小群超人类,以及绝大多数位与下层且毫无用途的智人。雪上加霜的是,等到民众不再具备经济和政治上的力量,国家对国民健康、教育和福利的投资意愿也会降低。成了多余的人,是一件很危险的事。这时候,民众的未来只能依赖一小群精英能否幸存善意。就算这种善意能维持几十年,但只要遭逢危险(例如气候突变),要把多余的人抛到脑后实在太诱人,也太简单。
在发展中国家,一旦民众不再具有经济价值,不平等的状况就会迅猛发展。
这样一来,全球化非但没有让全球统一,还可能造成“种化”(speciation):人类分成不同的生物种姓,甚至直接成为不同的物种。全球化会让世界横向统一、消除国界,但也让人类纵向分化成不同的族群。
长远看来,这甚至可能造成全世界的“去全球化”:上层种性聚集起自称“文明”,再用城墙和护城河把自己与外界的“野蛮人”隔开。在20世纪,工业文明需要“野蛮人”的劳动力、原材料和市场,所以文明征服了野蛮并加以吸收。但到了21世纪,后工业文明需要的是人工智能、生物工程和纳米科技,比起过去更能自给自足、自我维系。于是,不只是整个人类,就连整个国家、整片大陆都可能变得无足轻重。到时候可能会出现文明区和野蛮区的分别,两者之间有无人机和机器人形成边界。
在这本书里,我常常用第一人称来讨论人类未来,讲着“我们”该做些什么,才能解决“我们的”问题。但也许根本没有“我们”。或许“我们”最大的问题,就是不同的人类团体会有完全不同的未来。也许在世界的某些地方,要交给孩子的是怎么写计算机程序;但在另外一些地方,该教的是怎样拔枪快,射击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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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规范数据的所有权?是这个时代最重要的政治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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