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在水库瞅见高个儿和尚,正值七月,一个微雨的清晨。
晨跑,绕亭边的绿道而过。亭子里,他雕塑般面向一池睡莲,盘坐在蒲团上,用静默书写禅意。
当初只以为是哪里云游到此的僧人。没想到,三个月过去,还能接连二天都碰见。
看来,他是这儿的常客了。雨天,在亭子打坐。晴天,则转到池边的露天凸台。
每次见他,剪断三千烦恼丝遁入空门的想法就浮出来。但终是没付诸行动。隐世修行,此生必做。但“大隐隐于市”,可能更适合我。
我骨子里刻的就是出世。
前三分之一的人生,活得太乖,一切都是被安排。往后余生,我想打破规则,走出他人的眼光,只取悦自己。叛逆就叛逆点,但凡事自己安排,自在。
有一段时间啃《道德经》。偶然被R看到写的一篇很短的读记。后来外出吃饭,他突然问我:“知道老子主张出世吗?”
稀里糊涂“嗯”了声,因为不知他背后的意思,当时只觉如坠云里雾里。后来他没再继续问下去,我也没在意。
现在结合后来他对我的诸多指控,终于明白过来。
他骨子里刻的是入世——迎合世人,取悦众人。
即使这意味着像《人间失格》里的男主那样,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小丑,故意扮笑,也要融入他人,融入社会。
不由联想起父亲。父亲属虎,他就是这样的,永远把最好的脾气留给外人,在家里却是最孤冷的王,母亲、大哥、小妹和我这些森林小动物都怕他,躲着他。
R给我扣各种帽子时,总是以“大家”自居,让我觉得自己像被孤立在群众中央的犯人,而他则是主持公道,依法判我刑的长官。
什么大家认为我是个搞暧昧的高手,什么大家怀疑“你脖子上的玉是真的么”,什么大家觉得我是个骗子……实际上,都是他认为,他怀疑,他觉得。他要纠正我,让我的行为“合规”,把我强扭到他那条“正轨”上。
可被改造后的我还是我吗?我好不容易从上一段伤痛里拼凑起遗失的自己,我喜欢的自己,一下子被他全盘否定,凭什么?
那时越处到后来,眼泪越多,越觉得没有未来。长痛不如短痛,亲手斩了这段情。
没什么好后悔的。虽然痊愈花了一年多,所幸一切根由如今云开雾散。价值观的巨大差异,注定无法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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