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什么事最苦呢?贫穷吗?失意吗?不是,我说人生最苦的事,莫苦于生不如死。
人们常说:“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乃人生难免之事。老,我是不怕的,死,我也不怕,每个人最终的归宿都是死亡,痛痛快快的死比毫无质量的活着,舒畅多了。
1,
前次住院治疗,临床住着一具“活尸”,刚踏进病房时,看到她,我吓得迈不开步。她全身插满了不知名目的管子,只有两条管子,我知道其名称,一条是胃管,一条是氧气管。
她唯一能动的,只有那双常常紧闭着的眼睛。那双眼睛只有在见到自己的亲人时,才会偶尔眨一眨。更多的时候,它是紧闭着的。
每逢星期六星期天,她的家人就会来探望她,跟她聊聊天,说说话。这时她只是面无表情的闭着眼睛听,无法言语。偶尔我看到她的眼角,会留下那么一两滴泪水。我想,她连泪腺也是干枯的吧。
听她家人说,她这个样子已经快两年了。
白天,护工来给她翻身、换尿布、擦身、换衣服,即使护工的动作很粗鲁,很粗暴。她也无法吱一声,一直是面无表情地任由护工摆弄。
她每天的食物就是护工打进那胃管的营养液,那也是维持她活下去的粮食。亲人与医生所能做的就是维持她的生命。
夜里,我常常担心她会无声无息的去了。总是睡不踏实,要起来查看好几次。
每每看到她那插满了管子,一动不动的身子,我就会很难过。常常想:“这样,也称得上是活着吗?这样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呢?”
她连选择死亡的能力都没有,但我深信,她一定不愿意这样活着。这样也称不上活着,只是剩一口气罢了。
2,
她是我娘家的邻居,自我懂事起,她就一直关在房间里,从未出来过。我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
听娘说,她刚嫁进邻居家的时候,是个美人胚子。邻居摆酒宴请宾客那天,乡亲邻里都争着来一睹她的风姿。
娘还告诉我,她的孩子被拐走了。从那以后,她一见到陌生人就会很害怕大声尖叫,后来连自己的家人也不愿意见了,索性把自己关在屋子里。
“那她不用吃饭吗?”“傻丫头,人没有吃饭,哪能活着。她的丈夫王大力,怕她饿死在房间里,每天都会把饭送到她的房门口。听说她的房门还锯了一个洞。饭就是通过这个洞传送给她的。这三年来,王大力撞坏了好几扇门,硬是把她拖出来,可每次出来她都像疯了一样,拿东西乱砸,差点闹出人命。”
“没有带她去看医生么?”娘叹了口气说:“看过很多的医生,医生说她得了严重的抑郁症。可是经过很多次的治疗,还是这样。这些医生只会骗钱!”
她画地为牢,把自己囚禁起来,不愿意配合,又怎能怪医生无能呢!也许孩子被拐之后,她对这个世界就没抱任何希望了,只是还舍不得赴死!”
我从没看过她的房间亮过灯。也许,黑暗于她而言才是安全的。
人们总希望活着,活着就会有希望,却往往忽略了活着到底为了什么。
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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