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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安城下第一场雪的时候,二萌独自一人去了南风阁,那里有一大片梅林,正开得艳丽。
年关将至,家家户户都挂上了红灯笼,热气透过烟囱冒了出来,又融进了雪里,她吸了吸鼻子,看着手里提着的灯笼的烛芯明明灭灭,只觉得一股莫名的委屈蔓延至胸口。
大门发出吱呀声,她穿过漏风的长廊,路过结冰的湖面,在梅林前停下了脚步,手里的灯笼正好灭了,而眼前却是一片温暖。
地面上有重叠的脚印,绽放的梅花在寒风中摇摇晃晃,未突破牢笼的枝丫上挂满了红灯笼。
她眼睛一红,忍不住落泪。
“哎呀,你怎么哭了,我不就赢了你一次吗?”西麦从树下跳了下来,手里拿着一枝树顶开得最艳的梅花,身上仍穿着盔甲,看上去风尘仆仆,可一双眼睛亮得很,此刻却低着头有些束手无措,“萌萌,你别哭了,好不好?”
“你怎么提前回来了?”她小声抽噎着。
“将军说我立了大功,特准我先回来。”他摸着后脑勺,笑得憨厚,“这枝花,配你。”
她接过花,歪着头看向他:“是花好看,还是人好看?”
少女刚落了泪,眼尾还是红红的,眼里却藏满了狡黠,他的指尖忍不住反复摩挲着,语气很郑重:“萌萌在西麦心里最好看!”
她透过摇曳的烛火,看到她的小将军耳尖红了一大片,却还是坚定地望着她,忍不住笑了起来,少女的笑声悦耳,盖过了灯笼和树的摩擦声,他的心里全是柔软。
“你瘦了,”她走进一步,抬手抚上他眉尾的伤疤,“但是坚实了。”
“战场风沙磨人,萌萌,我现在可以很好地保护你了。”
西麦以前是个书生,他不想让心爱的姑娘受到欺负,去参了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变成如今杀伐果断的小将军,二萌不用想也知道这些年他吃了多少苦,才能走到这一步,才能走到她面前,挡住那些风霜。
他带着她去了一间屋子,桌子上放了个大箱子,他一件一件地拿出来。
“这是桃木簪,我第一次刻,不怎么会,但我觉得很有意义!”
“这是我受伤从胸口取出来的箭矢,还好偏了一点,不然我就见不到你了……”
“这是匕首,我第一次打的……”
“这是玉簪,玉镯……都是一套的……”
……
“萌萌,我走得这些年,缺你的生辰礼都补齐了!”
她抬手拿起垫在最下面的纸张,有些疑问:“这是什么?”
“想你的时候,我写,上战场的时候,我写,受伤的时候,我写……”
“这些年支撑我走过来的都是你。”
外面的风雪声很大,可二萌只听到了少年扑通扑通的心跳声,那里装着思念,载着爱恋。
她扑进他怀里,搂上他强劲都腰身,声音有些闷:“这些礼物我都很喜欢。”
“但你能活着回来,对我来说,才是最好的礼物。”
西麦克制了又克制,冲动占据了上风,胳膊扣住了少女柔软的腰肢,二萌身上的少女香挤进了他的鼻腔里,让本就躁动的心更加不可控起来。
他的手掌带着炽热,在少女背上腰身流连,最后用力地抱着她,似要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化作血肉。
“你怎么了?”
“没事,”他眼神暗了暗,低沉着耳语,“让我再抱一会。”
她突然想起小时候,西麦哭闹得时候,谁也哄不住,只要她叉着腰对他说:“在哭我以后都不跟你玩了。”
他才会收起眼泪,跟在她身后到处跑,再大了点,他被家里人送去学院开蒙,读了点书,也参加了科考,中了榜,可还是只跟在她身后一年又一年。
“去梅林逛逛吧。”
“好呀。”他小心翼翼地牵着她的手,她起了坏心思,指尖在他掌心挠了挠,像只小奶猫,勾着人心弦。
“别闹,”他握得更用力了,“我怕我忍不住。”
她红了脸,停下了动作:“这些灯笼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只要你喜欢就好。”
“你在外面,有没有遇到什么救命恩人之类的呀?”
“没有,我心里只有你。”
风止了,她停下脚步,抬脚在他脸庞落下一吻,又朝梅林深处跑去:“西麦,我们还有很多年很多年的时光。”
身后是漫天的大雪,身前是心上的姑娘。
是啊,他们还有很多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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