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伴随着晨光的是港口的繁忙。在古埃及任何一个港口,都是这样的景象:人们挥洒着汗水,赶着牲畜上船,除了牲畜,还有本地的物产。船只陆续出航,人们的眼中充满了希望,想着能靠这些本地物产换取其他地区的物产,或者,直接卖钱,获取收入。因为有了航海这种活动,人们便可以接触到本地之外的其他地方。只要船只足够坚固,航海水平足够先进,甚至还可以再航行得更远些,去探看更遥远的地方。这种日常生活中的航海描写,在美国海洋史学者林肯·佩恩(Lincoln Paine)的《海洋与文明》中,随处可见。当然,除了这些日常生活描写,作者在书中描述的具有历史性意义的“大场面”也不在少数。
作为一本历史读物,作者的视角有些“颠覆”:他从海洋的视角出发,以海洋为主体,对人类文明进程和世界历史进行新的讲述。以往的历史书,都是以陆地为着眼点,但忽略了海洋对于文明的促进作用。林肯·佩恩在梳理人类文明进程的同时,也不忘抒发对海洋的情感。这就使得这本海洋史著作不再是刻板沉闷地讲述历史,而是让读者在了解历史的同时感受到海洋的伟大。因为这种对于海洋的特殊情感的注入,因而非常容易引起读者的共鸣。同时,这也使得本书涌动着一种磅礴大气的力量。读者在不知不觉中就被吸引到文本之中,随着作者的笔触想象出一幅幅航海画面。
《海洋与文明》除了满含着丰沛而真实的情感,它还有一个重要特点,即场面描写生动细腻,细节处非常传神,故事性较强。从一点来说,把这本海洋史读物当做关于介绍海洋知识与人类文明进程的文学作品,亦不为过。
此外,《海洋与文明》还包括了极为丰富的史料以及与海洋有关的文学作品摘录。这些引述和摘录,让我们更为直观地认识到航海活动对人类历史的影响,通过这些文献史料,我们更能了解到不同历史时期的航海规模和科技发展等信息。
比如,作者引述阿特纳奥斯作品中对“叙拉古号”的描述,它直接让我们联想到了著名的豪华巨轮“泰坦尼克号”,而阿特纳奥斯笔下的“叙拉古号”便是希腊化时代的“泰坦尼克号”啊!
在林肯·佩恩看来,人类与海洋的这种互动,不啻能够用本地过剩的物产交换稀缺的资源,更可将不同地域的人们联系在一起,相互交流原有知识并把崭新的、进步的思想带到其他地区,从而使文明得以进展、文化得以丰富。即作者所说的“运输货物和传播思想”。人的视野不应该仅仅局限于陆地,而航海活动则为人类视野的扩大提供了可能。同时,也正是得益于航海活动,人类不再是孤单的,人类的生活随着航海活动的发展而得到了巨大改变。
通过海洋,人类被联结在一起。海洋不仅为贸易交换和思想文化的交流提供了便利,同时,海上战争也影响着世界格局的变化。比如,罗马帝国正是靠着航海活动影响了地中海以外包括印度洋边界地区的大地,虽然这只是罗马帝国称霸世界的一个原因,但却是个比较重要的原因。
海洋,约占地球表面积的71%,它不仅是孕育生命的摇篮,更是推动人类历史发展与文明进程的重要助缘。作为人类最为古老的一项集体活动,航海带给人类的不只是益处,可怖的海啸、风暴也给人们带来了灾难和痛苦。从本书列举出的数据中便不难看出,航海事业是一份多么伟大却又多么危险的壮举!但是,即便海洋有着如此残酷无情的一面,它对人类的贡献却依然不容抹杀。林肯·佩恩在书中既揭示了航海活动的危险,却更侧重于讲述海洋对人类的意义。
通过这部《海洋与文明》,我们得以了解到海上生活是一种危险与激情并存的状态。对于个体生命而言,海航过程确实充满了危险与变数,由于不可克服的原因而造成葬身大海的结果确实是一种悲剧。但是对人类整体来说,正是由于那些敢于面对未知和悲剧的航海家们的存在,文明的兴盛、经济的发展、文化的交流,才得以实现。因此,从这个层面来看,这本书也是关于航海者的史诗,更是对人类敢于面对未知、追求无限的内心激情的赞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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