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我就是一个很随意的人:毫不在乎就地而坐,随手把书包扔地上......常常不假思索地做很多让人诧异的事情。在母亲眼里,这都是不正确的表现。因为周围的小孩个个规规矩矩。读了大学搬进集体宿舍,开始被室友嫌弃;很想谈恋爱,也没有男生喜欢。才意识到我的性格恐怕是致命缺陷。极其渴望融入周围的环境,却仿佛隔着一道无形的墙,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有没有错。
这一切都在我来到阿姆斯特丹后有了解释:公共草皮上到处是躺着晒太阳的路人;西方同学们不管是上课吃饭都随便地把书包放脚边上。交流起来也都极其痛快,很快打成一片。志同道合的一拍即合,马上相约同行;不同的兴致满满,觉得自己交了一个极酷的朋友。也再没人觉得我是个不讨喜的人——这让我第一次深切体会到世界的大,这大并不在于地表面积,而是价值观上无法轻易衡量的止境。原来当你和周围的人不一样不代表你错了,世界那么大,你只是没有找到和你一样的人群罢了。
阿姆斯特丹虽然是一个国家的首都,但是小到主城区的任何角落都可以走路就到。远一点的骑自行车也足够。我很快就习惯了地图上运河间的短距离。后来去巴黎游玩,错综复杂的地铁线让我手足无措,竟感慨:巴黎实在太庞大太不方便了!只有短短三天的旅程,却几乎是迫不及待地逃回了荷兰。跟朋友们聊起自己的旅途,大家都有同样的感触。于是更心安理得地穿梭在阿姆斯特丹的小街小巷中。
2009年的圣诞节,一个人去伦敦,在青旅大厅研究挂着的伦敦地图。既然都在泰晤士河边,决定于夜幕降临时分沿着河从大笨钟走到伦敦塔桥去,至少从地图上看来它们并不遥远。这一路风景迷人,我忘记了大雪前的寒意,沉浸在伦敦静谧美好的夜里。可是这条路却比想象的要漫长。我也忘了自己走了多久,回到旅舍时已深夜。次日早起拖着疼痛的双腿到餐厅吃早餐。周围的游客们听到我的冒险,都睁大了眼睛。这才意识到自己对伦敦地图的概念是完全建立在阿姆斯特丹的比例尺上的。
后来,我渐渐拜访了欧洲更多地方。比如马德里,那里的地下铁路网比东京还要发达;比如罗马,玩了七天七夜延期了返途机票仍觉时间不够;比如雅典,凌晨4点的闹市区也不比阿姆斯特丹有名的夜生活逊色。我离开欧洲前去的最后一个首都是柏林,这个严谨的日耳曼民族的中心城市却聚集着生机蓬勃的人群,充满着精神自由的生活形态,更把我惊醒!原来阿姆斯特丹和欧洲的其他首都比起来只不过是一个小镇而已。
意大利电影《天堂电影院》中有我最爱的台词,对其含义的理解也直到踏上一次次的旅途才明了。影片中西西里岛上的电影放映员对年少的多多说,你一定要尽快离开这里,到罗马去,不要回头不要依恋。否则久而久之你会以为这儿就是世界的中心,生活就变的本该如此再无目的。再回忆起第一次去巴黎的心情,忍不住羞愧面红。原来世界就该那么大,巴黎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代表。我却差点安逸于自认为的世界中心,对生活懈怠。
世界到底有多大。纽约这个城市与生具来的民族融合性似乎可以让问题有所简化,却依旧无法回答。有人虽环游世界,但放不下姿态投入当地文化,用异乡人的标准观来衡量当地的生活习性,也没有资格回答这个问题。世界太大了,永远大过我渴望探索的心。每次一想到这个伟大的设定,我就对生活充满了希望和斗志。
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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