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夏天来的又快又凶,向阳的房间十点开始升温,午后更热。这种热与温暖无关,消磨人的耐心和清净,徒然多了几分不安和躁动。
他拄着拐杖起身了,缓缓挪动到门口,扶着墙下了一层台阶。草帽落在孙女家了,只好一个人顶着一阵热出去走走,看看。
他听不见的,大声吼也不一定能听见,偶尔听见的,也是自己心里的声音。家里太安静了,看不见人的影子,他要出去走走,想要来去的自由。
离家不远的小道上,来往的有行人,有车辆。街道和家里是两个世界,冷清的亲密,热闹的陌生。
他走得很慢,很少人走这么慢。这不是刻意为之,八十米左右他就得歇会儿气。双腿挪移的步伐很小,得亏有拐杖作伴。
这条路过去的第二个交叉路口,有一个公交车的终点站,空车一辆辆排列着,几步远的地方有一座小亭子。很少人会在这个小亭子里休息,想来一是通往亭子的路,是走向厕所的小道上。二来,便是这亭子身旁的棵棵大树,垂下诸多的枝干和绿叶,悄悄把亭子藏起来,不让人瞧见。
然而他看见了,一步步挪到凳子旁,慢慢扶着柱子坐下。来来往往的行人很多,大多走向厕所,或匆匆忙忙赶上一班新发的公交车,很少人会留意树荫下的亭子和驼着背的老人。他的眼睛若有似无地眨了眨,嘴唇轻轻来回蠕动,看着这个喧闹安静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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