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接触到了一点经济学,看世界的角度变得多元了,经济学的思维很多时候是反直觉的,却又那么合情合理。正如《经济学通识》封面上说的——改造世界,非经济学所长,改造世界观,却是经济学的强项。
薛兆丰老师因为一篇关于春运火车票票价的文章火了,当然,是被骂火的。因为薛老师竟然主张春运火车票应该涨价,这不是要了在外打拼着的农民工的命么?可事实真的是这样么?
在经济学的眼中,只要大家都需要的东西都是商品,也就符合了经济学的规律,而实际上人们对任何商品都不存在所谓“刚需”的说法
——毁三观的第一枪,“嘭”!
让我们先回到一个一般正常人的视角来看看“黄牛问题”,各种熟悉的声音应该会马上浮现出来了:“就是这帮可恶的黄牛搞得大家都买不到票”、“就知道凭关系倒卖火车票,黑心商人+腐败官员,官商勾结的典型”、“人民劳动的吸血鬼,就知道不劳而获,没天良”……大部分的人都会以“奸商”、“没人性”这样混杂着复杂情感去面对“黄牛”们。可大家回头审视一下自己——“我有没有买过黄牛票呢?为什么要买呢?不知道黄牛票贵么?”。这个回忆可以帮你切身的考虑被逼着买了黄牛票的那些人当时的心境,这个思考可以帮助你理解“黄牛”这个现象,真相随着你的思考慢慢的浮出水面了。
“靠,不就是被逼着的嘛,我又什么办法,实在是买不到了才去找黄牛的,你以为我愿意啊!”
对,这句话已经说到了重点,你察觉到了么?把这句话翻译一下就很清楚了——“黄牛 把紧缺的火车票 提供给了 迫切需要火车票而走投无路的 你,并从中谋求利益”。为了方便大家理解,我把重要的部分单独拆分开了,从这句话就可以看得出来,黄牛作为火车票的供应者之一,通过买卖的方式,提供给了作为需求方的你。人家“黄牛”把票卖给你,来满足你春节乘坐火车的需要,你不但不领情还在拼命的骂他,是不是不太地道呢?仔细看看上面拆开的那句话,这好像就是普通商家卖货给消费者的模型嘛,怎么会这样呢?肯定有哪里不对!
其实一点儿都没错,把情感因素剥离之后再看,所谓“黄牛”就是一般商人,没啥特殊性,就是普通的中间商而已。从古至今,所有商人干的事儿都是把商品运输需要商品的人手里,从而谋取利益,难道如今现在生活在城市里的你能够不买任何东西么?难道你不知道卖东西给你的人在赚你的钱么?你只是没有注意身边的这些现象而已。
在这里,稍微扯远一些,说说商人这个物种了。商人,这个群体的存在实际上使得物资的使用价值得到了最大化的充分利用。在这里,我以单薄的一己之力要为商人正名,中国人受到“重农抑商”的毒害已经太久了,已经把这个当年帝王的政策内化扭曲成了道德标准,代代相传,形成了我们整个华夏民族的历史记忆。
从表面上看,商人没有创造任何产品,东西都不是他们做的,凭什么他们还赚那么多钱?肯定是黑了心了。但在眼前的这个社会里,这种指责已经太苍白无力了。我们大家都知道,运输是产生价值的,也是需要劳动的,要不也不会有物流和快递公司了;我们也知道,信息本身也是有价值的,建立获取信息的渠道也是需要劳动的,从电视剧里的“包打听”到电视节目,从各种门户网站到订阅公众号,都是在传播信息。现如今这些都是我们离不开的,叫个外卖,逛个淘宝,看个段子早就成了我们生活的必需品,而我们在享受这些服务的同时有多少商人在背后支撑呢?没人在意
一个产品如果只是生产出来其实上是没有价值的,或者说价值很低,只有到了最需要这个产品的用户手上才能得到最大程度的使用,而如何筛选哪些才是最需要产品的人呢?就依靠着我们智慧的前辈们在漫长的历史进程中发明出来的一般等价物——货币 来衡量需求大小,货币的量就是价格。由于需求大小的差异,由于价格的落差,盈利的空间就此产生,就像水一样,从高处流向低处这中间就会产生能量的转化,在现实社会中,商人就承担的这转化的职能。他们通过价格感知人们的需求并发动所有的智慧去满足,去搬运、去收集、去一般人不愿意去的地方、承受一般人受不了的苦,实现了商品的流转,实现了整体上资源最大的利用,难道给付出这样劳动又创造这些价值的伟大商人赚点儿钱,就这么不道德么?就伤天害理了么?
其实,这个社会通过改革开放一系列实质性的生活改善,大家的观念也已经能够接纳商人牟利的这个事实了,也不认为有什么道德障碍了,甚至还有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商人的行列中,可为什么我们还是对“黄牛”这么深恶痛绝呢?
绕了一圈,话题终于有回到了“黄牛”这个正题上来了,其实人们讨厌“黄牛”不外乎这几点原因:1、趁人之危,使我们丧失了控制权,大家都讨厌“被逼”的感觉;2、暴利,压榨我们的辛辛苦苦赚来的血汗钱;3、不正当竞争,让本来就短缺的火车票更稀少了;4、腐败,诱惑了原本正直的官员;其实,这是个比较清晰的链条,接下来,我们就把这个现象拆开来分析分析:
首先,我们必须先确认几个基本事实:
1、火车票供给不足,毕竟春节的高峰期铁路的运力有限。从经济学的角度来说,影响价格的因素就是供求关系,现在供给已经是确定的了,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如何合理分配有限的供给。
2、大家都有在春节期间乘坐火车的需要,于是作为需求方形成了竞争关系,去争抢那些短缺的火车票。
3、时间上,大部分人都只想在春节假期前后几天乘坐火车,于是在这个时间点上形成激烈竞争,就是所谓高峰期的“刚需”。
为了解释所谓的“刚需”,这里必须引入一个经济学的概念,叫做弹性。简单的来说,我们把因价格变化导致需求量变化大的称为弹性大,把因价格变化导致需求量变化小的成为弹性小,一般弹性大的指的是奢侈品,弹性小的指的是必需品。这我们这个案例中所谓“刚需”,就是在这个时间点上需求方的弹性小。
等等?!为什么要强调“在这个时间点上”这个条件呢?对啊,这就是问题,为什么大家都在这个时间点上竞争呢?错峰出行不就可以了,价格还更亲民。实际上这就是之前所提到了“刚需并不存在”的关键点——其实大家都会权衡利弊之后做出选择。“请不到假”之类的都是借口,是你在权衡了在这个公司的前途或那几天工资收入之后选择了不去请假而已,这就说明这个时间点并不是“刚需”而是你自己选择的结果而已,你选择了放弃对火车票的议价权。而大部分人都是这么想的,于是就出现了时间点上需求的高峰,这才给了“黄牛”们的趁人之危留下的机会。
火车票的票价并不是一个自由市场下充分竞争之后产生的价格,而是铁道部统一制定出来的价格,即用行政命令控制住的价格。而很明显,这个价格比自由市场的价格要低得多,这就给“黄牛”们留下了牟求暴利的空间。就像是高山上用堤坝拦住的湖水一样,它的势能巨大,所谓暴利其实就是这两个价格之间被政令强制拉开的距离,而巨大的暴利驱动下,各种水面下的手段自然就……
由于票面价格管制,市场就只能通过非价格的方式去竞争了。以往买票排期的长队就是在时间的维度上竞争;各种抢票软件的出现就是在技术层面上竞争;找人、托关系就是在人际关系网的维度上竞争;找“黄牛”甚至贿赂就是在票价之外的价格竞争;实际上最终买到票的乘客需要付出的成本是一样的,只不过不能以价格这个最便利最明显的形式体现出来,而被迫加上了多维度多层面上的竞争产生的成本。只不过不体现在价格上,就没有那么明显,没那么容易被察觉,就不那么容易引起人们的普遍关注而已。
其实,“黄牛”是被价格管制所制造出来的现象,他们只是将人们要在其他渠道上所需要付出的成本,重新转化变回了价格而已。要解决这个问题也很简单,放开价格管制,恢复自由市场价格调控的作用就可以了。既然真实的价格是被行政命令强行压下来的,那要恢复就是涨价,涨到什么地步才合适呢?涨到铁路运力刚好满负荷而乘客出行不拥堵的价格即可,这个价格曲线会直接显示出出行的高峰情况,
这就是符合经济学规律的解决方案。
实际上,我们的生活中充满了“黄牛”,只不过他们换了个名字,也去工商局登记注册了公司,叫做渠道商或者中介。这个我们都不会陌生,每个行业都会出现,只是因为这个是门专业,生产厂家自己干的话成本太高了,很多厂家都会选择将这项业务外包出去,交给专业人士或者专业的企业来解决中间环节的问题。我们作为消费者同样需要他们,需要他们为我们挑选产品供应商,需要他们帮我们手机产品信息,而我们只需要付钱就可以了。看,这又是个价格在起作用的案例。
我们每个人都会本能的考虑投入产出比,这是人类为了求存在长期生活中进化的结果,我们需要一个简明扼要指标来指导我们的行为,在自由市场中,这个指标就是价格!
PS:这篇算是学习心得吧,偶尔动手写写还不错,尽管表达上不尽如人意,但作为学习的过程,写出来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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