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 小时候我是外公外婆带大的 生在红旗下 长在党徽中 因为老爷子是高干 而我活脱脱的把自己活成了海军大院的一霸 那个大院 我呆了13年
对 老爷子 应该叫外公或者随北方人一样叫姥爷 但是我叫老爷子——爷爷
这不知道是因为我妈生了我这个丫头片子而不得婆婆认可 老爷子给闺女撑得腰 还是因为生我的那一年舅舅牺牲了 老爷老太为求安慰让我这样叫的 还是纯粹因为我妈是最小的最得宠的文工团团花而爱屋及乌给了我的资格 反正从记事起 我就叫老爷子 爷爷
小时候很皮 上房揭瓦的事几乎天天干 我会爬树 翻墙 弹弓 弹珠 各种球类运动 大院里几乎没有几个女生 加上家里还有2个表哥 隔壁家还有2个兄弟 我这个混在各种哥哥圈里的小妹妹 完美的长成了男人婆的性子 闯祸有哥哥们兜着 打架有靠山靠着 由着性子撒了欢儿的长大
大哥足足比我大14岁 小哥比我大7岁 很多年后我才发现小时候打着玻璃弹珠的记忆 影响远远深远的多 而一路奔跑着的我们 是真的在爷爷一路的保驾护航里 成长起来的吧
……
直到后来 头脑清晰的老爷子日渐消瘦 整日整日的坐着 听红歌 看新闻 不说话 我一直知道老爷子是清醒的 他从未认不出我
直到后来 那一年老爷子生日 摔了
90多岁的爷爷 上海仅存的不足百人的老干部 再也没有站起来 保守治疗 营养针 各种球类蛋白 那一年的冬天到春天 每个周末带着娃娃去医院看太爷爷 那一年的每一天 我看着爹妈熬白了头 看着老太太 哭红了眼
也是那一年 我知道爹妈无比担心 作为独生子女的我 如何面对他们的百年 也是那一年 我知道各种生命的真相 或者丑陋 或者不堪 却也逼我成长
直到医院说临终关怀他们不做 直到大半夜满上海的找医院 直到我擦掉机票 通宵安排转院 又是多久 其实记不清了 就记得那段时间 一直陪爸妈聊天 灌输曲终人散 灌输临终心理
直到告别 直到那一天
老太太签字放弃的创伤性抢救
直到 我抱着2个娃娃 眼睁睁看着 小时候替我扛下所有天地的爷爷 换回军装 戴上徽章 盖上眼睑 被推走了
我好像没有哭过 或者不记得了 那一夜 想着很多小时候 小小时候 和很多后来 那一夜 写完悼词 陪妈妈到天亮
再后来的大礼 佛事 经文
再后来的托梦 解梦 灵媒
我始终相信 另一个纬度和界面里 离开的人 永远在 又或者说 我们满心柔软 记挂着 牵挂着的人 永远在
晚安 小时候的我 和现在的你
爱 无所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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