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插田

个子矮小瘦削母亲的做细活是一把好手，扯秧、插田、割禾这些农活，母亲做起来那是又快又好。每年立夏前后，三坵田大洞，家家户户陆陆续续开秧门。四月的三坵田，轻风和煦，紫燕衔泥，布谷鸟“早插早割”声声催插田。我家秧丘就在金塘冲庵子边，一条小渠连通着愚溪河。

金花蒋家大院在附近算得上是田地都比较多的村子，每个人都有二亩田左右，我家五口人，干田和冬水田合起来将近十亩，哥那时在外地读高中，我一直也在上学，小弟还小，父亲在插田季节里忙于打田，家里的田几乎都是母亲插完。开了秧门后，母亲便忙过不歇了，早上天丝丝亮，就起床收拾好，为小弟煮好饭，饭里常蒸上一碗冻嘎蛋。

母亲插田是既快又很讲究，她插的田稀密均匀，横看一条线，纵看一条线，横竖成行，秧苗挺拔不倒伏。母亲插田，左手持秧，右手栽秧，右手三指轻轻捏住秧苗，左手手指配合着拔动分秧，脚下配合默契，插到脚趾弹孔时，快速地腾出出右手，手捧泥巴一抹，接着又飞快地插起来。

逢上星期天，我也曾随母亲去插过田，一天下来，腰酸腿痛，晚上躺下去，早上爬起来喊哎哟！向母亲喊腰子疼，母亲笑笑说，小孩子没腰子的。

我问母亲:你腰子痛吗？母亲还是笑笑说:妈腰子不痛。等你长成大人了，骨头长老扎了，插田腰子也不会疼的！

今日清晨，我骑车路过三丘田大洞，早就有乡亲在田野忙碌劳作，朝阳的光芒洒在她们身上，洒在远处禾田水面上金光闪闪，我眼前又浮现出母亲弓着身子在飞快地插田的身影。 ——文/蒋六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