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福到了车站,正好赶上发车的时间,一小时后就回到了家中。他进门的时候,老父亲扛着耙子正准备去地上,说是地埂上还有一些玉米秆没有收回来。见到儿子回来了,老人家不问也知道他肯定是有什么事儿,不然的话才刚刚走了四五天咋又回来了呢。
韩福他妈急着要给儿子做饭,韩福说不用了,我是吃过饭来的。“这么早你哪里吃的饭,是在馆子里吃的?”他妈一听儿子说吃过了,有些不相信地问道。
“真的吃过了,是在雪儿舅舅家吃的。”韩福怕母亲不相信,特意加重语气说道。
“她舅舅家吃的饭,你去他家了?”他妈惊奇地问道。
“是啊……”韩福接着说了吴琴回来的事,又把吴琴割腕的事描述了一番,还说了吴琴不愿意回来,要求一家人在县城租房子的事。
韩福他爹听了儿子的话,沉吟了片刻,说道:“她说有人骚扰她,我咋没发现?我们这队里都是正经人家,哪有什么不三不四的人?简直是胡说八道!”
“她说在县城租房子,你是咋想的?”他爹接着问道。
“咋想的,说得倒是很容易!六七年功夫在外面,她究竟在干啥,压根儿只字不提,三句不是话就用割腕自杀来威胁我。雪儿舅舅说她在表哥的店里帮忙,谁知道呢!”
“唉,这个吴琴啊!看起来话不多,脾气上来也够倔的。回来不赶紧来看看孩子,这心也够大的!”韩福他妈坐在小凳子上洗着衣服,插了一句话。
“她说让我去新疆问问她姑妈,就知道她这几年都干了些啥事,我哪有那个闲工夫。再说了,他们能对我说实话吗?”韩福接着说道。
“其实按我说,去新疆也没有那个必要。”韩福他爹沉默了半天,看了一眼韩福,慢吞吞地说道,“就吴琴那样,能做什么呢?这倒是不必过多考虑。关键是后续究竟怎么办呢?”
“其实我也挺为难的,回来就是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说句不好听的话,你都快三十的人了,主意还要自己来拿。我们做父母的能说些啥呢?你看看,雪儿都上小学了,她还不知道自己妈长的是啥样子。这孩子也怪可怜的!你要是不想和吴琴继续过下去,这孩子的教育真的成问题。”韩福他爹嘴上说不好给儿子拿主意,从他的话里话外,已经流露出了自己的意向。
“我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有些为难。我和吴琴离婚倒是很简单,离了婚又能怎样呢?眼看着老二和老三到了成家的年纪,我再呆在这个家里,对他们也有很大的影响。”韩福听了父亲说的话,说出了自己心里的顾虑。
“要说有啥影响,我看也没啥。”韩福他爹说了一句宽慰的话,话锋一转,说道,“不过,吴琴说的在城里租房子,在外面打工,这个想法可以考虑。现在依靠地上的收入,吃饱肚子没问题,想过一个富裕日子,根本不可能。”
“要说打工的收入,比起种地是强多了,你看看我们队里,还有多少年轻人在一心一意的种地?”韩福长出了一口气,压抑的心情释放了不少,他接着说道,“打工挣钱,租房子,这都不成问题,关键是孩子的上学的事不好办。”
“先租房子,把安身的事情解决了,就算是千头万绪,捋顺了一个一个解决……”
爷俩就这样你一言他一语讨论着,没有人再纠结两人是否能继续生活下去的问题。作为韩福来说,他已经倾向于两人重归于好,这是他再三权衡利弊做出的决定。按照自己目前的情况,要工作没工作,要钱没钱,一旦和吴琴闹翻,自己带着个孩子,再成家谈何容易!
至于韩福他爹,站在他的立场上考虑,他更倾向于儿子和儿媳不计前嫌,回到从前的状态。对于吴琴离家出走的事,他不是没有想法,他的耻辱感比谁都强烈。但是,仅凭着憋一口气能解决问题吗!做老人的,有时候还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是,眼睁睁看着儿子的家散了,这是不明智的做法。眼下他还要发愁老二和老三的个人问题,巴不得大儿子赶紧和吴琴今天就握手言和。
谈话到了这个地步,韩福也清楚自己回家一趟,只不过是白白浪费了半天时间和一块八毛钱的车票钱。他本就知道老爹不会直接给自己拿主意,到头来一切都要自己做主,但是,他的心里顺畅多了,他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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