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克的哈欠

阳台的玻璃窗有夕阳投进来，让整个阳台变成了暖色调。

乔克打了个哈欠，双手插进兜里在窗边的摇椅上坐下，没有像往常一样躺下来，他知道这一天没人坐的摇椅会让他的背后感觉冰凉，而且一旦躺下去摇晃起来会有一种声音不断循环，他望着窗外，现在就想安静一会儿，就像这个家一样，自从他开了门回来坐下，除了他的脚步声之外没有任何声响，电视上堆着电视布，空调开着口，书本摊开在茶几上，都沉默着，整个空间像是在上演一出哑剧。

乔克看见窗外人来人往，没人往楼上望一眼，他想冲外头吐口痰，看看大家会不会大惊失色，又大笑了这个无聊的念头，嘴角抽动了一下，是在嘲笑自己这个荒谬的想法。

今天在公司的时候，乔克险些将一杯热水泼在女总经理那张用风烛残年来形容都不过分的脸上，他几乎都可以想象热水带着热气流过那张脸上纵横的沟壑，以及那双瞪过自己多次的眼睛里再度流露出的愤怒。

但是乔克还是像往常一样，准确的是像最开始见到这位经理时对方说自己名字好像外国人一样，听完了责骂，只是微笑，然后走开了，拿着杯子的右手快要将杯把捏断掉。

要不是何叶青迎面走来并且对自己微笑，满胸腔的怒气也不会消散的那么快。但乔克清楚何叶青对任何人都是这样的态度，似乎没有卷入任何办公室政治。擦身而过后，乔克还是像往常那样懊悔没有打个招呼。

时间过得很快，彷佛是被窗外的车水马龙带着跑一样，天色已经开始变成泼墨般的黑色。乔克向后躺下，肚中发出了“咕咕”的声音，饿了，他忽然意识到以往的这个时候妻子都该呼唤自己吃饭了，他还记得她总是在将最后一道菜端上桌后，转身去厨房那碗筷，然后顺便叫着“乔克！吃饭啦！”令乔克奇怪的是，自己似乎从没有在妻子做饭时帮忙或是围绕在她周围，但是脑海里却清晰的想象出了妻子围着围裙忙活的样子，甚至那些刚出锅的菜肴都弥漫着香气。

一定是饿了，乔克想到。他起身想要走出阳台，扶着摇椅的手却忽然没有了力气，整个人摔在了地板上，一瞬间的事情，乔克感受到胳膊肘传来疼痛，嘴里“嘶嘶”地倒吸着凉气，当他坐在地上，周围依旧安静，忽然觉得心底生出一个空洞，洞里有遥远的吸引力，硬生生将他方才的胡思乱想吸了进去，几近窒息，伸手在胸口抚摸几下，才算平息了呼吸。

再度站起来，走到冰箱前才想起数天前冰箱就已经是空的了，打开冰箱门又关上的动作已经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他轻叹一声，今天还是出去吃吧。

乔克打个哈欠，走到阳台，夕阳刺眼，他纵身跃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