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二,是闺女回娘家的日子。SO,我今天在娃姥姥家。乡村的老家。
下午返程的时候,娃姥姥姥爷在院门外送别我们一家,巧巧“袁姗姗”站在不远处自家店门口看见了我,就老远笑眯眯地走过来,跟我招呼一下。
袁姗姗你们认识么?
她就是我在简书还未连载完的小说《生活就是蛤蟆,全是解不开的疙瘩》里的化名女主角儿啊。现实里,她是我的邻居,她家的店,就在我们老家的左隔壁。她比我小十岁左右,我可以说看着她长大的,熟悉她三十几年的生活历程。
袁姗姗走到我们面前,刚站定,她那个长相极其酷似他那个渣爹,大约十岁左右的儿子宝宝小牛犊一般冲过来了。
袁姗姗牵住他,笑指我说:“宝宝,快叫这个阿姨。”
“宝宝不认识我呢。不叫。”看着个头到袁姗姗胸际的黑黑的小男孩,我弯腰低头友好地说:“宝宝,上几年级啦?”
袁姗姗一拽他的手,说:”宝宝,快告诉阿姨。这个阿姨厉害的,会写文章……”
宝宝心不在焉地一笑,转到袁姗姗身后。我以为这小男孩害羞。可我弯下的腰还没来得及直回原位,宝宝似被木兰卡引逗过的小疯牛,在袁姗姗后腰,大头一顶双手一推,袁姗姗毫无防备地往右侧的坡下直冲……失控的车一样,冲进我家菜畦……
这窄窄的菜畦紧临河边,是我老妈寸土必争“非法开垦“出来的。右边是一条通向村里的小土路,再右边是各家的围墙,左边就是五六米宽、十米左右深的河。我紧张地看着袁姗姗刹不住的冲力,担心她会掉到河里去……
河边有棵歪脖子柳树,是我妈夏天栽丝瓜用的“架子”。夏天河水大,柳树几乎被河水淹没了大半,一树的丝瓜根本没法采摘,叮叮当当摇曳得像风铃,只能是河水中的一道原生态风景。这会子,还有几支老丝瓜被风吹得撒拉撒拉响,像正在急急划动的木浆。眼看袁姗姗就似旋涡里往下栽的一艘失航的船……这可怎么好?
索性,袁姗姗一把抱住歪脖柳,总算刹住脚和身体。我们一家人不约而同说,天呐!好险!齐齐盯住那个孩子。
他像被风旋起的树叶,再次起步,冲进菜地,拽住他妈一只手,往小路上扭拉。不知他究竟要把他亲妈赶到哪个方向?袁姗姗笑着,用力逆袭,拽着他的手,往我家院门方向拖,终于,停下,刚要跟我说几句话,那儿子又是连推带搡把她往店门口推了。
袁姗姗努力回过头,扳扭着身体跟我说:“姐,你要常回来玩哈。”他儿子又反方向把她推到我们人群里。
我趁势,小声说:“姗姗,他爸呢?回徐州了?”
袁姗姗脸上的笑,旋即蒙上一层阴翳,失去了明亮,同样小声地说:“嗯。他回他家了。”
我说:“这大过年,你家店里这么忙,他也不说留下帮帮忙?”
姗姗郁郁地说:“姐,他在,我们越发忙……心忙……姐,不说了,今儿过年……开开心心的。”
我说:“姗姗,既如此,你为啥要这么苦自己?”
姗姗被他儿子拽着,又回头扳扭着身子给我一个干涩的苦笑说:“姐,为了他。我就这么糊着过吧……”
她抬高儿子的手挥了挥。她儿子又把她推搡着走了。一路的冲,一路的歪扭,像醉汉般趔趄杂乱……就是不好好走正道儿。
袁姗姗芳龄三十三,大大的眼睛依旧像巨峰葡萄,但不复黑亮,脸上有了和年龄以及她的生活条件极不相称的风霜和皱纹。我们看着都挺惋惜。
我妈摇头低叹,说这丫头……唉……遇见个鬼。再瞧瞧这儿子这样,将来多数像他爹。能好吗?可惜,她非得这一棵树上吊死啊。唉……
其间从她家店里买了烟火路过的邻居,停下脚步说 ,本来吧,像她这样的年龄和家里的经济条件,再生个二娃笃定啊。可是,这样的男人这样的日子,她敢生吗?他们家哪是招女婿哦,简直养了一头白眼狼。不但不知报恩,还报仇……唉,可惜了姗姗。现在还好,她爹妈尚在,她还能依靠。再过几年,她爹妈中任何一个不在了。她自己越来越老,这老公、这养种像种的儿子……她的日子怎么过?
“唉……”对于姗姗如此执着地把自己活埋在一段死灰般的婚姻里,我也只能一声叹息和满心的悲悯……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