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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妈妈更爱谁”的问题大概是所有人都要经历的人生套路初体验,而大多数小朋友们都能迅速get“C.以上全部”的反套路。
但对于女孩们来说,长大后的她们大概都会感受到爱爸爸和爱妈妈之间其实没什么可比性。
大概就像一瓶好酒和一壶好茶,同样浓郁,同样回甘,却完全不同。
我以第一人称的方式记录了三个与父女有关、与酒有关的故事,希望你,看着看着也醉了。
“爸,你存了好酒要等着我。”
那年我和老爸都还无法无天,我七岁半,已经不是三岁小孩了。
——敢不敢尝尝?
我想他是这么问的。
月上梢头,大块头电视机在不远处放着“白龙马蹄儿朝西”,和我差不多高的实木茶几上,两碟花生,一碗葱拌猪头肉。
一个微醺正酣的老爸趁老妈转身收拾碗筷的当口,一脸好奇地盯着同样一脸好奇的我。
——这是什么呀?
——你尝尝就知道了。
老爸当时还不老,脸上大概带着孩子气的狡诈,酱香型老酿倒上一勺,在我眼前绕了几个“平移回旋圈”。
小脑袋往前凑凑,一股带着侵略感的陌生香气溢出来,我忍不住伸出舌头轻轻一点……
嘶……瞬间又麻又凉,清冽的气息和浓郁的口感冲进来,顺着舌尖倾巢而散,附着在每个味蕾上。
这边小姑娘的脸刚皱成一团,对面那位大老爷们儿已经哈哈大笑起来。
——就知道你不敢。
老爸一定不知道,在我因为年代久远而几乎一片模糊的童年记忆中,他这出恶作剧却被我当作一件格外值得炫耀的英雄事件。
端正摆放,异常清晰。
后来的后来,和无数父女一样,我们两地生活。
每次见面,我们就像默契的老朋友,开一瓶白酒,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
我们对彼此的生活细节知之甚少,可他自始至终都是最了解我的人。
“爸,咱父女俩喝一杯吧。”
爸爸大概怎么也想不到,从小被他严加管教的女儿长大后居然是个会喝酒的姑娘。
印象中爸爸很少应酬,每天按时回家吃饭。
吃饭的时候我不可以一个胳膊耷拉在桌子下面,不可以晃来扭去,不可以看电视,不可以听英语和新闻以外的广播,不可以一直讲话,不可以剩饭。
爸爸从不抽烟很少喝酒,所以直到20岁我都不喜欢抽烟喝酒的人。
他偶尔喝了酒也不会脸红、不会话变多、不会情绪激动、眼神不飘走路不拐弯,喝多了就睡觉。
那时候我没有意识到,酒品其实也是遗传的。
妈妈说爸爸吐过,但我知道他一定不会让我看到。
我努力按照他期待的样子长大,但我猜想我应该从来没有达到过他的期待。
因为所有我沾沾自喜的大的小的成绩,都最多换来一句“还可以”。
我的叛逆期在第二个本命年过后终于开始。
我反驳爸爸的意见,拒绝和他讨论问题,通知他我的决定。直到他先妥协,对我的关心只剩下安全和健康。
我对他隐瞒了很多事情,包括喝酒,当然也包括我喝了酒就和他一样无趣这件事。
每年年夜饭上,爸爸会开一瓶红酒,大概他依然没有意识到我已经成年很久了,每次在这个环节都自动跳过我。
就像我在做选择的环节自动跳过他那样。
或许,明年春节我该主动和他喝一杯。
“爸,改天约酒吧呗。”
我上小学的时候老爸就骗我喝酒,眼睁睁看着我把白酒误当水喝了然后笑到差点背过气。
我家是断过粮断过水没断过酒的那种,各式酒杯也一应俱全。
我和妹妹不在家的时候,老爸随便将就点下酒菜就能自己把自己灌醉然后被老妈关在卧室门外。
我和妹妹在家的时候,一家四口能喝着酒打一晚上麻将,叽叽喳喳谁也记不得别人说了啥。
哪怕是七八年前他放了心脏支架之后,家里的酒也从没断货过。
我以为我足够了解老爸。
直到今年春节,我心血来潮带着全家上到70下到10(家长朋友们不要模仿哦~)的十几口子人集体去酒吧包了场。
我和妹妹很high,老爸也很high,唱了很多歌。
过一会儿,我忽然发现他躲开大部队,安静地坐在一边一个人喝酒。
我凑过去——你咋了。
他不看我——别说话,我在流浪。
滴答、滴答、滴答……
那个瞬间,我猛然意识到了自己并不多的文青劲儿来源于哪——爽吗。
他还是不看我——感觉好极了。
我碰了一下他放在面前的酒杯然后走开,给这位大哥一个“想静静”的空间。
在回去的路上,老爸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我们讲话——“人一辈子就应该有些时间在酒吧度过啊!”
他就是我这辈子最想一起去酒吧的男人了。
多少父女默认了传统的家长孩子关系,于是从不习惯表达变成不会表达不敢表达,错过了多少感受真情的机会。
这种时候大概就是缺了一瓶好酒吧。
微醺之下,父亲们终究有一天会意识到,小女孩已长成大女人,红毯的尽头就在眼前。
而女儿们看着自己的盖世英雄,一直都是一副顶天立地的英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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