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

这几日，凉快些了。母亲也逐渐好起来。她喜欢热闹，话也多了。

对面那位老太太，80多了，脑梗后不能说话，只会啊啊啊的比划，行动不便。陪护的是她的老伴和三女儿。昨晚上又开始烦躁哭闹。不吃饭，不让扎针，不让医护人员接近，几个人年轻人也招架不住，引得走廊的人不断侧目窥探。

老伴赶忙握着她的手反复摩挲着，轻声细语，你这是咋了？哪里又不得劲了？可不敢再哭了，你看人家医生都生气了。咱不哭了啊？嗯！

咱弄坏了人家的东西得赔钱的，知道吧？嗯！

听话，咱的病就好了，啊？嗯！

待测了血压，扎上了针，老太太侧着身子，一会就打起了呼噜。

这老大爷也82了，瘦瘦的，很和气，每天像哄孩子一样的哄着这病了十几年的老妻。

中午她二女儿来了，她一看见，就揪住她的衣裳，抱住她的胳膊，脸上堆着笑，满是依恋，像个孩子，生怕被大人抛弃了。

靠里床的这位老人，慈眉善目，精神很好，乐呵呵的。她本是来陪护的，老伴中风，大小便失禁，不能自理，在走廊里挂水。不想，自己也倒下了，心率忽高忽低，血压直上不下。十几个医护人员一齐过来，又是会诊，又是搬运仪器，还是安装设备。这一下可遭了罪了，氧气管子，心电监护，血压仪表，满身都是咣里咣当的仪器，下不了床了。她女儿一下子要伺候两个老人。刚把老妈安排停当，就慌着出去买纸尿裤，没想老父又尿了一床。女儿一个人躲在电梯口呜呜地哭。

三嫂，大姐，弟弟一家，我们都在，母亲或许是欣慰的吧。

后院五楼，孩子爷爷刚做了手术，却没有床位，走廊都住满了，最后安排在康复大厅里，这里也是挤得满满的，正对着空调还有张床。老人已经快80了，手术还感冒着，没办法，先将就着点吧，尽管这里几十号人吵吵嚷嚷、气味复杂。

等他输上液体，我去找了老同学，看明天能不能安排个好一点的床位。

下楼来，月亮正斜斜的挂在天上，23点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