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柴静是从高二那年,看过一篇关于她的传记,从夜色温柔那个“火柴的柴,安静的静”开始,直到非典,到《看见》,到“穹顶之下”...直到现在,她那幅30°的侧影依旧印在我的脑海里,一汪澄澈的眼睛,一脸安静祥和温婉的表情...找不到什么贴切的形容词,好像她一个人融合了四季的所有特点,但是我知道,这位女性是这个时代所需要、所不可或缺的。
我没有想到,几年后,我会将梦想偏移,把成为柴静那样的媒体人作为自己的毕生追求。所以,看这本书,在一无所知时并未觉得有何特别,可是当深入进去,去体味她发掘的每一个故事时,内心就像被搅乱的粥一样,五味杂陈。
非典那是很多人心中最不愿意直面的创伤,也许是幸运,我因着年龄的绝对优势逃脱了那段惨痛记忆。以前无论多少人在我面前叙说非典时期的种种,我都不为所动,好像一切都与我无关,可是看到这本书中还原的当年,我流泪了。
有时候我们以为自己应该愤怒,可是当深入了解后发现自己只能不可抑制的悲哀,那种直面死亡又无可奈何的无力感,最是让人痛不欲生。
可是非典便是那个让人绝望到无能为力还要努力撑死一口气等待希望的时期...在天井附近的一家医院里,九十三位医护人员,一大半均被感染,两位殉职...病人来来往往,整个医院笼罩着死之将至的肃杀气息。医院里随处可见形容枯槁的病人,也许病魔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是那种情况下人的意志早已分崩离析。病人潮水般挤兑在病房里,又溢出去;清洁区和污染区只能靠一条白线划分开;输液的病人只能在屋外的空地上把吊瓶吊在树杈上、汽车的倒车镜上...
可是这种真实现状却被包裹在匣子里不能曝光,我们能不愤怒吗?我们怎么可能不愤怒?可是并不能,当护士哭着说申请口罩都申请不来。她只能把医生护士换下来的口罩在大锅里煮煮再接着用时;在医生护士连隔离服都没穿只穿着普通的白大褂就救护病人时;当六岁的女孩突然告诉她自己已经知道护士妈妈死了只是不想让别人看到她的难过时;当急诊室主任一夜发白,接受采访时说话语速那么慢,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时...比愤怒更甚的是想要我做些什么又什么都做不了的无力,是面对天灾人祸铺天盖地的悲悯,那是无人可知的沉痛。
第二篇采访是《双城的创伤》--一周之内,同一班级五个小学生连续用服毒的方式自杀,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获救的孩子都保持沉默。媒体认为可能是邪教造成的。
柴静找到在服毒事件中被抢救过来的小杨,当柴静几乎不抱希望试探性的问他能不能单独谈谈时,小杨同意了。问他原因是因为他看过柴静在非典期间的采访...
我无比震撼于记者能够带给一个素昧平生的人的信任感,就在非典结束后,有人给柴静写信说...你住在这里我们觉得安心;有人说...我在人群中一直搜寻你的眼睛,看到那双心里就会安宁...这真的就是一个记者的力量,也可以说是一种能量。
双城创伤一步步揭开,惨痛的根源十二三岁孩子心中萌芽的情愫以及对感情执拗的执着。两个互生好感的孩子间的赌气,使另一个男孩子得以趁虚而入,占了第一个自杀的女孩便宜(搂了她),在那个传统观念根深蒂固的农村,这样的传言愈演愈烈愈发离谱,单纯的女孩受不了流言的侮辱服毒自杀,她最好的朋友为了守护她们之间最纯粹最坚韧的友情,陪她一起自杀,而那个和她赌气的男孩,占她便宜的男孩也纷纷自杀...一时间流言四起,学校政府采取各种手段抑制流言控制局势加强连续...
可是我们又能怪谁呢?怪农村的传统观念刻板,怪学校的心理教育不到位,怪孩子太愚昧太冲动...可是这样的局面是每一方想看到的吗?
柴静在采访结尾说:看着孩子在采访中离开,我们知道他还有很多话没有说出来,也许那些话才是服毒的真正原因,双城事件调查到最后,我们发现,最大的谜,其实是孩子的内心世界,能不能打开它,可能是每个人都需要面对的问题。
我突然意识到,很多事情最不能的就是追根溯源掰扯得太清,因为好像谁都有责任谁都又无法负责,我们苦心孤诣去寻找责任方时,还不如寻找一个最和平的解决方式去解决问题,这才是社会。
看完这两篇报道,中间不知道哭了多少次,一直被感动被触动...我知道做新闻做记者最基本的职业准则是客观是理性,我也知道太过感应太过体贴的采访报道会被吐槽为作秀,可是我并不想,真的不想成为一个残酷的冰冷的揭发者谴责者,而是想成为一名真正的体察社会体察民心伸张正义传递美好的记者。
一个姐姐当记者时她的前辈对她说:池塘里有那么多荷花,你为什么非要盯着淤泥看呢?好像每个记者都有自己的坚守有自己的原则,有不同的事业观人生观,那么我想只要不失了内心的那份勇敢那份正义那份悲悯情怀和善心,我们都存在着,于这个社会而言是好的吧。
刘瑜说不要把自己看作是一个人,而是要想象着我是自己统领的千军万马,然后你统帅着他们勇敢奋进...永远相信美好永远坚守执着永远追求正义永远勇敢奋进--这就是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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