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八卦事件中,一位知名人士的评论让许多人心有戚戚焉——“相爱,多半是因为五官,而分手,多半是因为三观。”
但我们每个人的三观——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到底是什么呢?这看起来是一个稍显弱智的问题,可要是真的纠结起来却也很费思量。上周硬着头皮选修的哲学课程,恰巧讲的就是三观问题。
“康德、克尔凯敦尔和现代存在主义的出现”,听名字非常拗口,好在老师让人眼前一亮。不是想象中戴着眼镜、花白头发的老学者,而是位外表清爽的年轻老师。自我介绍在高中时开始看哲学书籍,一见倾心,从此把哲学作为一生的热爱和追求。
第一天,克拉尔老师用朗读主角日记的方式开始了人物介绍,克尔凯敦尔出生在1813年的丹麦,那是一个传统的欧洲秩序被打破的时代。一心想当牧师的神学院学生、放浪的花花公子、自创期刊刊登哲学文章的专栏作者,一生历经多重身份,这位存在主义哲学创始人的日记中,“I want to be honesty”重复出现了好几次,看来对真实自我的探索真的挺折磨人的。另外四天老师带领大家一起在主角的三本著作中深潜,很喜欢老师这个比喻,这个深潜的过程出乎意料的比想象中有趣。
课程的第一个小高潮,出现在介绍克尔凯敦尔的第一本著作《非此即彼Either/or》时。书中是两个持不同人生观者之间的通信,A的人生观是“审美式的”,而与他通信的B则持有“道德式”的人生观。A以西班牙那位一生周旋无数贵族妇女之间的唐璜为原型,主张人生应当及时行乐,避免承担责任和义务。A与爱慕的女子相处的极限时间是六个月,当觉得不再爱恋,就转身离去……A以“有趣/无聊”的角度审视生活,最后走向人生的虚无感。
克拉尔老师朗读了A的多篇日记节选,并让大家欣赏莫扎特作曲的歌剧《唐璜》片断,然后进入一个角色扮演游戏,老师假设自己就是这位情场浪子A,在座的同学们会对他说些什么?一石激起千层浪,举手发言的同学此起彼伏,一直延续到茶歇。原本半个小时的茶歇,很多同学喝了杯咖啡就跑回教室,继续和老师讨论切磋。
看着这些已走过大半人生、对情爱各有见解的“老”同学们,围着老师各抒己见,我仿佛看到那些不同的人生观相互面对地站立着。克拉尔老师引导的这场讨论是开放性的,并不期待在各种人中有任何总结性的定论,也许就象中国那句话“彼之珍宝,吾之草芥。吾之砒霜,彼之甘露。”
后面的课,持“善/恶”道德观的B开始出现并回应A,他认为与其否定A,不如让他觉醒,并对自己现在的生活方式绝望,才能成长,开始学习用“善/恶”观世界。“你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克尔凯敦尔的另两本书《恐惧与战栗》、《致死的疾病》,在A、B之外,作者开始展现第三种世界观——信仰上帝,认为哲学的起点是个人,终点是上帝,人生的道路也就是天路历程。
课程结束前半个小时的讨论中,一位中年女生发言,说在现在的社会,大多数人会认为圣经旧约中的信心之父亚伯拉罕是精神病患者。另一位年长的同学坦率地说感觉到失望,克尔凯敦尔的哲学思考,从A到B到上帝,而他压根不信上帝……(全场沉默了一会)然后克拉尔老师笑了,自我解嘲地说自己虽出生在信仰上帝的家庭,但他自己的世界观,却还在经历从信仰上帝——B道德观——A审美观的轮回中。
第一天反复听到的那句话“I want to be honesty” 又跳进脑海,不管是持异议的、或失望的同学,还是克拉尔老师,都很诚实地面对自己。人生中的第一堂哲学课,虽然上的懵懵懂懂,但哲学并没有标准答案,或许就是这样真实地思考自己的人生吧。
下课后,也许是对课程仍意犹未尽,坐在前排刚认识的同学弗朗西斯很礼貌地问道——“介不介意一起走一段路?”他要到校园的另一侧搭公交回家。
弗朗西斯好奇我为什么会选哲学课,我坦白地说是因为最近刚看完一本启蒙书《哲学的慰藉》。 阅读体验很棒,如作者所说“看到一本好书就像在跟一个志同道合的人约会。”,这才壮起胆子选了哲学课,想继续这种如约会般美好的感觉。
真巧弗朗西斯也看过这本书,问他是否知道我们东方的哲学家?他竟然能字正腔圆地说出“老子”,我们中国最有名的哲学家。“上善若水”,我脱口而出,一下子忘了身边是个歪果仁,待我解释完,弗朗西斯不紧不慢地说出了Bruce Lee(李小龙)的那句名言:Be water, my friend!又被上了一课, 原来李小龙在美国华盛顿大学求学期间,读的是哲学系,最喜欢老子的《道德经》。
夏日的校园里人来人往,觉得这一年里就象爱丽斯梦游仙境一样,遇到许多奇秒的人和事。最后这一堂哲学课,来的并不晚,或许是打开通往另一个Wonderland之门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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