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充满着没有暖气与缺少人气的寂凉。似乎只有躺在床上，再盖上厚毛毯才能抚慰人心。午后的阳光透过纱帘在床上留下了一个斜三角形，地方还有一半，拼凑起来刚好组成了一个平行四边形。这形状会随着光的强度慢移到床尾，直至淡化到消失。纯棉床单厚实绵软又舒服，被光包围着的身体好温暖，无思无想着的光阴片刻很幸福。
迷糊了，在拉沙尔毛毯的围裹中渐渐睡着了。前一晚几乎通宵未睡，只记得火车过道上的两个酒鬼一边吹牛，一边互损，直到喝高后，一个不厌其烦地劝另一个上床睡觉，另一个火冒三丈地顽抗，两人就坐在通道上窄窄的凳子上不厌其烦地给人让路，睡着的趴在那么小的桌子上，规劝者就选择陪在他身旁玩游戏，可见，他们的感情还是蛮深厚的。
被那劝酒者的手机跌落声惊吓吵醒了若干次，想着他也陷入了迷糊却不肯放弃手机游戏的慢动作，而更为奇怪的是，他俩为何都放弃了舒服的卧铺而选择坐在通道中喝酒，并大声地聊着对单位某某某的不满。酒后壮胆不择话题，看来压抑着的情感总会爆发的。
我迷迷糊糊中还听到列车员几次提醒他俩上床睡觉的声音，不久，他们到站了，我这才沉沉睡去。
“到站了，到站了，终点站到了！”走出车站，打的到家，似乎还在梦中。头昏沉沉的，手机信号传来，还好。
太阳光已经挪到了床尾，身体还没有暖透，具体说，是屋里的凉气还没被我的人气暖过来，感觉一离开毛毯就浑身不自在，应该冲杯热咖啡，即便是短暂的暖也会让人更加舒服。
把水果，西梅，山竹与血橙洗好放盘里端到餐桌上。水开了，拿着那个最厚的瓷杯冲了咖啡，却不知应该坐在餐桌边还是回到卧室，一回家便关注到每间房子的赃玻璃。把客厅、主卧的玻璃灰尘除去后，又擦了书房的玻璃，感觉累了便放下休息。
客厅在到家的第一时间便恢复成原样，把地上的浮灰已擦拭干净，又把沙发上覆盖的单子去了，给靠枕芯与海绵坐垫套好干净的包裹织物，再把竖卷着的大地毯缓缓铺展开，房间立刻就有了温度，脚下有厚厚软软的毛，穿着袜子也不觉得凉了。但茶几玻璃透露着的坚硬冰凉，还是让我放弃了坐在跟前。
不如把单人沙发拉到阳台跟前，把小块地毯垫在脚底，这时候，南向卧室的阳光正从床尾隔着墙一越翻跳到了客厅阳台这儿。以前，最喜欢在阳台这块近4㎡的地方搞事情。疫情期间，多次静默与封闭在外，已经让家里的绿植荡然无存，徒留着土的几个大小花盆堆在东边凹进之地。
这凹处原是自己最喜欢的地方，是在多年前的一个冬季看房时，就想到的一个情景设计，冬季，在暖阳下，窝在这处沙发里读书、看剧、写字、喝咖啡。但细数岁月流逝，竟离初衷远去了多年，本能轻易实现的愿望为何在居住的第一时刻忘记了？回望之前的若干年，还是因为花了心，乱了眼的设计布局忘记了，当然，也有拖延，总之，桌椅板凳在阳台这块轮番上场，蕾丝桌布与茶台字画来来去去，最后固定的是绿植花草在这里蔓延生长，就这么忘记了，我那最简单朴素的初衷。
人大脑滋生出的理想场景并不多，那不是刻意创造的，而是特定场景里无意间生成的图片，那是来自心底的流露与渴望，正是那刻时光生发在大脑的意念投影，如一颗小苗在渐渐长大，开花，等待着未来某刻的结果。实现后便释然了，否则，它永远萦绕在心，这与刻苦学习得来满意成绩，与计划工作实现目标完全不同，因为它是不期待迅速完成的事情，但又像江河之水汇聚到大海一样的自然，多年过去，不急不忙，如今，到了汇聚大海的一刻，它突然地来了，使我没有任何理由再去耽搁。
只是，失去了花草陪伴的阳台，则少了一份养眼悦心的理想画面。想到了这些绿植在等我外出久不能归的无奈，它们曾经蓬蓬勃勃，最后被饥渴折磨，直到渐渐枯萎。
原来这楼的窗外没有设计那么多高楼，这是开发商保证的。那时从阳台窗前远望，视野开阔极了，一眼可望见南山与下面郁郁葱葱的绿林。夏季，北向书房窗下的公园里，大人小孩在晚饭后消食漫步，音乐随晚风飘来，注解着人间烟火里的简单快乐。
如今，阳台外皆是高楼林立，南山的模样也只能靠楼距夹缝去想象了。半下午，日头藏在西南一侧的高楼处，透过遮掩部分泛出的白光可以判断太阳的高度，我走向西向的卫生间，打开了小窗，略白的雾空中有几条青灰墨晕染着并横亘在山尾相连的群楼顶，日头被悬在那楼处了，我一看时间，竟然不到18点，看来，空气中的雾气与能见度，时空、地点的转移造成了大脑的误判。
努力在混沌中还原着自己的初衷，那幅图片透露着的，不过是一个女子窝在沙发里简单享受暖阳的样子，是可以轻易呼吸到室内绿植与远山森林的样貌。我非贪心，我非贪心啊……我再次跌进拉沙尔毛毯里睡去。
等再睁开眼睛，世界、周围、眼前静到了极致，没有了疲惫感的大脑异常地空白与清醒，我被一种简单与罕见的安静深沉地包裹着，生命里正在升腾着一股巨大的喜悦，生命的尊容不过如此。
求天求地，求你求他，都不如自己内心来得安详与从容不迫更重要，比起光阴流淌着的人事，花草以及万物变化，以己之力不可改变的，便顺其自然吧。
此刻，我在正午的暖阳照射下，慵懒地窝在阳台凹处的沙发里，有热咖啡陪伴，正打开着一场来自北欧艺术大师的直播课，上百幅的照片展现与艺术原创插图，把一个热爱生活，发现细节与善于捕捉美的生活达人瞬间拉近眼前。同时也唤醒了自己当年过于潦草的芬兰湾之行记忆。
这是文俊老师在北欧旅行的创作
春天来了，无限生机在萌发，抛去疫情期的无奈，驻进心头的美好画面并非难以实现，可以去明珠花卉选择些新的花苗种植，可以约朋友走进南山的森林里徒步，可以计划实施早就想去的克孜尔石窟与敦煌莫高窟……
我也要绣春天的花朵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