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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城回忆录之母亲往事(二)

小城回忆录之母亲往事(二)

作者: 回响TheEcho | 来源:发表于2020-04-16 22:27 被阅读0次

    原创:行云流水

    小城回忆录-连载系列

    母恩何以为报

    也许我们这群孩子好好活着

    才能回报母爱一二吧

    上文提到,我外婆住在刘家大祠里,当然也是集体的财产。第二年,村里在紧挨着大祠的侧面,新建了一幢简易房屋,这个房子分为两个部分,一部分是村办小学的教室,另一部分则隔分成两个房间。一个房间住着这个学校的老师,是一个从省城来插队落户的知识青年,教着这个学校二十多个学生,一至三年级的全部课程。另一间捎带着安置了村里的“五保户”,也就是我的外婆。

    学校教室还兼具着另外一个功能,就是作为集体活动场所。这里每天晚上都会举行一个固定的项目:记工分。这个好理解,就是村里社员记工分的地方。

    一个由队长指定的记工员,拿着表格式的工分簿,登记着各位劳动成员的出勤情况,每天这样的情形大概要进行一个小时左右,而记工员则每天有三个工分的报酬。按照一个早晨记二成工的划分(一般采取十成制,早上两成,上午和下午各四成),记工员的报酬明显偏高。当然,这份差事不是谁都能做得到的,担任记工员的是队长的未来女婿,也是我的好朋友九哥。

    01

    我是从九哥嘴里听说了有关我母亲的传闻的。当初,我家从进公家搬出来,就是住在九哥的家里,后来我们同在大队小学读完了四、五两个年级,又一齐去了公社中学读初中,后来我去了县一中读高中,直至父亲病故后退学回家,九哥则和同班同学,也是队长的女儿,两人关系打得火热,还办了订婚酒。

    那天晚上,披件衫子,嘴里叼着香烟的九哥把我拉到学校教室的外面,跟我说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便是需要我帮忙。因为他跟未婚妻正陷入爱海,俩人每天晚上都要去散步,看电影,两人腻腻乎乎到很晚才回家。所以,这段时间晚上他都去不了小学教室了,要我临时代替他的记工员工作,当然报酬归我。对于这样的好事,我当然乐意接受,而且对朋友的好意有点小感动。

    九哥说的第二件事,是他听他母亲在饭桌上说的,说我母亲在县街上菜市场卖菜,有一个中年男人专挑我母亲的菜买,并且我母亲去卖菜,中年男人必定光顾,俩人有说有笑,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我不以为然,这算什么事,不就是买个菜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九哥却故作神秘地说,恐怕是还有点其他故事哦。我有点不高兴,九哥便打着哈哈说,就算他们真有什么,也没有什么要紧的,国家法律上也没规定寡妇不能再找对象,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唉,自己衣衫缕缕,愁苦百结,度日如年,连走路都想捡到钱,一副穷酸相。可同村的玩伴,同岁的邻居,同班的同学,九哥不但对即将损失的工分毫不在意,而且神采飞扬,收获了“春风十里不如你”的美好爱情。唉,人比人,真是气死人,也是应了一句老话:几多同年盖蓑衣,几多同年马背骑。

    02

    是的,我们这里的郊区农民,除了在生产队那里谋得一份充饥的粮食以外,经营一点集体分配的一些自留地,种点青菜,拿到县街上的市场去卖,换回来一些零用钱贴补家用,的确是一种生活常态。

    我母亲脾气随和,见人面有三分笑容,放在竹筐里卖的叶菜,比如小白菜,紫红色的苋菜,还有我们当地特有的一种爬地走的空心菜……

    每次我母亲都小心翼翼地清洗好,干净整齐的菜叶嫩绿欲翠,分外显得新鲜。每把菜都扎理的茎叶有致,分量相当。买菜人不但看在眼里舒服,放在菜篮子里也养眼。当然,我们家的菜量并不多,顶多换回个二三元小钱,偶尔有个五元,便算是大钱了。

    母亲挂在嘴边的口头禅是,一分钱的小生意,三分钱的大面子。

    的确面子很重要。母亲卖的菜,在市场上品相出众,引人注目,并不奇怪,所以早点卖完,或者多卖了几个小钱也是情理之中。至于中年男人专拣母亲的菜买,相熟热络,好像也没有什么说不过去的。但一些人为什么要拿我苦命的母亲开玩笑呢?难道同行是冤家,对,不理他们就是了。

    问题是,三人成虎,众口铄金。随着传言的越来越多,我的心情变得复杂起来:中年男人身穿工装,不高不矮,不胖不瘦,面和眼善,我就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起我家在县街上有个如此的亲友。看来这个中年男人不但存在,而且还带着两分神秘。

    当然存在并不可怕,问题是为什么会存在或者说他有什么动机,才是叫人心烦的地方。我想不如到现场去观察一两次,但马上又觉得自己的想法不但可笑而且愚蠢,难道质问人家不该买母亲的菜,或者责怪母亲不该把菜卖给人家?本来买菜一件简单的事情,各自相安,我都无端搅局,到时候岂不叫人捧腹大笑,但母亲跟他又到底是一种什么关系呢?但又不能不说,这的确又是一个苦恼而又尴尬的问题。按说买卖双方长期合作,会有点特殊性,但不至于因为一两把小菜而搞得就像宗教活动一般的刻板、认真。

    我绞尽脑汁思考,难道中年男人是个好色之徒?但我母亲并不美艳,街上的丽人有的是,而且我以为好色之徒多是猥琐之流,嬉皮笑脸,令人厌恶的,哪有和颜悦色,讨人喜爱的好色之徒呢?

    我把脑袋都想痛了,真想直接问问母亲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但看到母亲从巨大的不幸中刚缓过来,脸上才有了红润,而且有笑意,嘴角弯曲的更具曲线美,眼神有光,如果我突兀地去问母亲,谈起一个如此不雅的问题,而陷母亲于难堪甚至恐慌中,我是多么地于心不忍。

    我又想向外婆打听,母女同心,也可能外婆知道母亲的一些心事,可见到风烛残年的外婆,步履蹒跚,白发飘满额头,我是真的开不了口,不能再让孤苦的老人引起半点伤感或者惊吓,体恤长辈是晚辈的为人之道。

    唉,真是“天下本无事,庸人多自扰”,我想这肯定是个“杞人忧天”的故事,话虽这样说,但内心的焦虑和恐惧还是存在的,我已经失去了父爱,所以很担心母爱又会生什么变故。

    03

    事情还是有迹可循的。

    按理说,母亲当时的心境应该是欢快高兴的,因为她很好地解决了,进公要在她几个儿子中选择一个过继到他家的麻烦事情。

    这本来是件“悬案”:父亲生前虽和进公曾有过商谈,母亲也确认有此事。但不知是父亲觉得自己将不久于人世,不想身后再留一件遗憾,或者说进公精于算计,怕两家有了这种实质关系,会给他增加什么麻烦,比如借钱借物,故这件事算是议而未定。

    现在我父亲去世一年多了,进公又再三来央告,要求完成过继之事。说什么一笔难写两个吴字,五百年前是一家,再说事有前议,各自都不能反悔,当然他也会补偿点费用,这件事情弄得我母亲十分烦恼。

    我家自从搬离了进公家,但同住一村,抬头不见低头见,再说时间是疗伤的良药,我母亲也意识到自己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比如卖猪肉的时候,人家就坐在眼前,怎就没想先预先留下一块肉,或者提醒进公先拣着买肉,何必等着人家大光其火呢?

    但是对于儿子过继的事情,母亲一直表示反对,劝阻父亲说儿子过继就像玩抓阄游戏,往往好的被人家摸走了,那到时候后悔也晚了,并建议去跟进公说明,过继就不必要了,有什么困难,同宗一姓肯定也不会坐视不管,袖手旁观。而进公呢,他就是想要个正式过继给他的儿子。

    事情既然开了头,就是母亲再不愿意,也该对事情有个了断,这也是对亡夫的一个交待。

    其实母亲心中已经有了成熟的想法。

    在商谈的那天,进公摆了茶席,请了村里人和同族人,还邀请了村干部当见证人,摆好了纸笔,要写协议,还嘱咐好厨房炒几个好菜,鱼肉一应俱全,准备大功告成,开席庆贺。

    我母亲不紧不慢地说,她的大儿子要留在自己家里顶立门户,其他几个可以任意挑选一个。进公再三权衡,认为老三、老四太年幼了,只有老二有了点可用的力气,至少可以当个放牛娃子。进公选定了老二,便让母亲去通知老二来签字画押。我母亲说,老二不懂事,还太小,不能签字,一切由当妈的作主。进公被噎住了,说万一老二以后不同意了,说自己没有签字,那他上哪里说理去?

    母亲说,她可以代替老二过来帮忙干活,同住本村,打声招呼就过来了。其实两个老人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干。

    进公认为母亲把过继之事视作儿戏,在场的人也劝母亲,说哪有儿子过继,当妈的代替的做法,自古无先例。母亲退了一步,说要老二签字也可以,但要在协议里写明,要让孩子读书。进公觉得不可思议,儿子都成了别人家的人了,理应由主家来作主。再说,读书,读多少书?读一年,二年,还是十年,或者一百年?进公嘲讽我母亲道。

    母亲不容置疑地说,读到孩子不想读了为止。

    进公这才明白过来,觉得受到我母亲的戏弄,忍不住发飙,那他岂不成了花钱买了一个爷供起来的蠢货。

    母亲并不争辩,带着我就退场了。

    村里有人评论母亲这件事做得太完美了,既给了对方一个机会,也保住了丈夫的面子,最重要的是保住了自己的底线。

    当天,母亲杀了一只已经不下蛋的鸭子,又放了些自家制作的红薯粉条,煮了一大汤锅,请来了外婆,我给他们各盛了一大碗,大家吃的很开心,就是老二一直不肯吃,抱着母亲嚎啕大哭,引得我们都放下碗筷,抱着母亲,拉着外婆,一屋子的人全哭了。那是高兴的眼泪,开心的眼泪。

    04

    高兴的事儿才过,母亲就变得郁郁寡欢起来,这不正常啊!

    平常母亲都会在吃完晚饭后,交待下在读书的孩子好好写作业,便会带我去小学教室去报告自己的出勤情况,领一下明天的劳动任务,然后跟村里人闲聊一阵,便回家歇息疲倦的身子。

    可是,母亲已经连续四、五天都没有光顾小学教室了,把报告劳动情况等事项都交给我代替,说她有点累,想多躺一会儿,就连家里有点菜可以卖了都是外婆来代劳,确实有点不寻常。

    母亲的脸庞暗淡了许多,倦怠中显着憔悴,眼神无光,嘴角紧闭,食欲不振,动作慵懒,声音低落。而村里的赤脚医生经过看舌苔,把脉等一番检查,说母亲并没有什么毛病,可能有什么心事郁结于胸。

    心事郁结于胸,我害怕地想到,莫不是跟那个中年男人有关?有人说,母亲这是明显的失恋表现。这个我不懂,但我能隐约感觉,母亲已经和那个中年男人有了某种瓜葛。难道母亲是被可畏的人言击倒的?或者真的像他们说的,患上了所谓的相思病?

    我的心情愤怒极了,真想找那个该死的中年男人大打一架,纵使打不赢,咬上一口也好解气,我已经没有了父爱,难道母爱也要被夺走?不,我不能答应,可转念一想,真像九哥说的,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答应不答应有什么用呢?再说自己这样的稀烂家庭,母亲能背到什么时候呢?什么时候我们才能结束这样苦难的日子?难道自己也要拉着母亲一直熬一直苦?何不放手,家里人好了一个算一个呢?

    想到这里,我的心变得凉冷起来,望着少不更事的弟弟妹妹们,凉冷的心又空洞害怕起来,我真的害怕了,月色清冷的夜晚,我一个人躲在自己家的菜地,蹲在地上,把头抵埋在土上,再也忍不住地哭了起来。

    05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那个该死的中年男人真的来了,他是从卖菜的外婆那里知道了我母亲的情况,他拎着个一袋水果来看望我母亲了。那是盛夏的一个傍晚,他套件单衣,汗衫的胸前露出几个红字,好像写着什么路段之类的字样。他真的是不高不矮,不胖不瘦,面目和善。他就像回家探亲一般高兴而且随意。我母亲闻听人言,人喜脸笑,热情地接待他,并让我把椅子搬到屋场上,让他坐着说话纳凉,我心里恨死了,刚把椅子伸给他示意坐下,又冷不丁地突然抽走椅子,他还算反应较快,要不然肯定要摔个脚朝天。

    屋场上燃着一堆驱蚊火,用瘪谷壳做燃料,熏出一种怪怪的烟味,以驱赶蚊虫近身叮咬。弟弟妹妹看见了我的神操作,早已心领神会,待我引着中年男人坐在火堆旁,弟弟妹妹们用棍子把火堆搅扬的烟雾弥漫,火星四溅,他漂亮干净的外衣立刻蒙上一层烟灰,他拍打着衣服,跳脚走开,火星又溅上了头发,烟火呛得他剧咳不止,母亲难为情赔不是,端来洗脸水让他擦脸洗手。

    可是弟弟妹妹们根本停不下来,他们采取打闹的方式实施报复计划,撞翻了洗脸盆,把盆里的水全洒在他的头上,衣服上,他立刻成了一只落汤鸡。他还算识趣,忙向母亲示意,说他还有事,下次再来。掸着水淋淋的外衣,理了理蓬乱的头发,尴尬狼狈地走了。

    这一下,我们闯下了大祸。母亲把自己关在房内不出来,嚎啕大哭;邻居也批评我们闹过份了,想推门进去劝慰几句,母亲就是不开门。我们只好故伎重演,跪在地上,在房门外齐叫:姆妈,姆妈……

    可这一次,这个方法也不管用了,母亲房间的门一直紧闭着。我真的吓坏了,向弟弟们使了个眼色,弟弟们立马朝小学教室飞奔而去,那里有疼爱他们的外婆,这个时候,外婆是最好的救兵。

    那一晚真是过得心惊胆战,都半夜了,母亲房内还有沉重的呜咽声和外婆的叹息声。我无计可施,便安排四弟和小妹睡觉,自己便带着二弟、三弟去到外婆家睡觉。

    在外婆的床上,我和二弟、三弟根本睡不着,不知道外婆明天会带给我们一个什么消息或者是说一种什么惩罚,但我们也想好了一套应对的方法:

    首先采取最直接最原始的方式,跪在母亲脚下,承认错误,拿根棍子给母亲,要求其责打,目的当然是希望母亲不要离开;如果母亲去意已决,我们兄妹就立户自过,方法是以我为首,老二为辅,老三和老四听指挥行动,小妹也能压水烧火,最好把外婆请来做“军师”,绝不给母亲捣乱添麻烦,只要母亲能过上好日子,孩儿们什么都认了!

    06

    我们等着外婆的裁决。

    第二天,外婆给我们讲了一件谁都没有预料到的事情:

    在我父亲病重期间,家里的重担全部都压在母亲的肩上,她要砍柴担水,出工,还要照顾患病的丈夫,抚养几个年幼的小孩,家里还养了一头猪,这是国家每年派给家里的生猪统购任务,必须完成。母亲要打猪草,煮猪食,喂猪食,还要翻地种菜,挣点零用钱,补贴一下家用。她的腰痛病便是那时落下的。父亲曾打算要我退学,回家帮衬一下母亲,但都被母亲劝阻了,母亲说,日子已经苦透了,不连累孩子一天算一天吧!

    繁忙紧张的夏收夏种季节要持续一个多月,生产队都会放砍柴假,也就是要人们多准备些柴火,农忙季节是不准请假的。

    我们村到打柴的地方,不算远也不算很近,打湿柴有五、六公里,当然是砍些新鲜的柴火,打干柴有九至十公里,干柴便是山间倒下树干或砍树留下的枝桠,我们村里有这个习惯,农忙季节或家里操办喜事的时候,烧些干柴,省事也省力。

    一连几天,我母亲都自己上山砍柴。那一天也是砍柴假的最后一天,只有七十斤体重的母亲却挑了一百多斤的柴担,天气特别的热,小狗都躲在树底下伸着舌头纳凉,树桠上的蝉拼命地呜叫,声音都哑了,马路上的沙粒就像是热锅里炒热的黄豆,冒着热气。

    我母亲打着赤脚走在这冒烟的马路上,一双破烂不堪的胶鞋,她舍不得穿,脱下来藏在柴担里。是的,她来时的路上,鞋子也挂在柴杠上,只有在山上打柴时才穿一下,她当然是想延长鞋子的使用次数。她吃力地挪动着肩上的柴担,深一脚浅一脚地拣着地方下脚,她明显感到了吃力,几次想把柴担减轻些,但考虑到已经挑了一段路程,扔掉了可惜。

    在犹豫不决中,她慢慢地就掉队了,她咬紧牙关,调整呼吸,顽强地坚持着。突然她觉得喉咙像着火了一般,眼前一暗,双腿瘫软,连同柴担摇摇晃晃地倒了下去……

    这时候,正在前方不远处的树下,一个正在歇脚擦汗的养路工人,发现了母亲这边的情景,慌忙扔下撑在腰间的马路扫把(一种用坚硬的胶料做的扫把),跑到了我母亲身边。

    我母亲明显是中暑了,他很内行,给母亲掐人中,用手指在脖颈处刮痧,又给母亲喂了他水壶里的防暑药水,等到母亲慢慢缓了过来,他又把母亲搀扶到树下纳凉休息。

    他惊奇地发现我母亲竟然打着赤脚,便从挎包里拿出一双崭新的胶鞋,这是他单位里刚发下来的劳保用品,我母亲一直推辞说不能要,但也不好意思说她柴担里其实有一双破烂不堪的鞋子。养路工人心疼我母亲,说哪能打赤脚走马路呢,不说硌脚,烫的脚都要熟了!

    他把新鞋自己穿上,把脚上脱下来的胶鞋让我母亲穿,调侃地说,穿旧鞋总不会有人说闲话吧,就说是在马路上捡到的。

    我母亲还是浑身无力,谢过了他,说现在感觉好多了,再休息一下便可以了。他却在马路上拦下一辆养路工程车,跟司机进行了一番沟通,把我母亲的柴担送上了汽车,汽车行驶了五、六公里,在离我家不远的地方停下,我母亲谢了司机,把柴担就挑回了自己家里。

    原来,这个养路工人便是那个神秘的中年男人,他姓陈,是陈师傅救了母亲的性命,我和弟弟妹妹们做下了一件天大的荒唐事!

    07

    母亲说,陈师傅的单位就在县城里,他的宿舍也在单位里。后来在菜市场,一个卖菜,一个买菜,一来二往,两人便相熟了。

    有一天,母亲问陈师傅怎么老是一个大老爷们自己来买菜呢?陈师傅便向母亲讲了他的家庭情况,他的老婆在两年前去世了,留下了四个未成年的孩子。可能是同病相怜,两人比较聊得来,渐渐地陈师傅愿意来买我母亲的菜,我母亲也喜欢陈师傅来买她的菜。两人互生好感,但碍于各自的家庭情况,并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两人商量就这样互相看一眼,说一说话也很好。

    母亲的“生病”是因为陈师傅要离开县城,他把孩子送回了爷爷奶奶那里,他也申请调到那个偏远的山区去工作。当晚,两人觉得不能再像平时一样,经常见面,经常说话,两个人抱在一起,哭了又哭。

    陈师傅和母亲的故事感动的我泪流满面,弟弟妹妹们也听得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我跟母亲说,娘,你去找陈师傅吧。陈师傅是一个好人,你应当去追求自己的幸福。我会照顾好弟弟妹妹,有空您就来看一下我们,就很好。

    外婆也说,如果我母亲下定了决心,她就来我们家当“保姆”,能帮一点是一点,遇到合适的人不容易,一辈子错过也就错过了。母亲拢着她的孩子们和自己的老母亲,点点头,继而又摇摇头说,还是各安天命,互不相扰吧。

    我知道是我们一群孩子拖累了母亲,让母亲停下了追求幸福的脚步!母恩何以为报,也许我们这群孩子好好地活着,将来过上体面的生活,才能回报母爱一二吧。

    08

    有一年,我六十二岁。年近九十岁,身体仍硬朗的陈师傅打听到我家,来探询我母亲的情况。

    我泣泪相告,母亲已于一九九八年葬于萝卜山福地,时年六十三岁。

    莫问前路多崎岖,

    走过便是艳阳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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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者按:1、小城回忆录之母亲往事(一)刊发之后,受到众多读者喜爱,作者行云流水特嘱咐小编向广大读者表示感谢!

    2、文学创作源于生活,高于生活,文中涉及人物均使用化名,请勿对号入座,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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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活百变,初心不易。

    原创文章/行云流水

    编辑 / 西郊渔夫

    -关于作者-

    行云流水,赣东人士,年轻时上过山,下过乡,扛过枪,经过商,阅尽生活沧桑,仍保留一颗细腻观察生活的心,曾是县文联会员,在纸媒时代曾发表多篇作品,如今,想再次拾起笔,回忆过往,往事如烟,希望他的文字可以给你带来些许的感动,目前作者在"回响TheEcho"开辟专栏,撰写《小城回忆录》连载系列,敬请关注本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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