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那边的……是泱莲吗?”徐南夜迟疑,问道。
远处白色的背影转过身来。果然是泱莲,他正很开心地笑着。雾气弥漫,他的笑容模糊不清。
“泱莲你在这儿做什么?”徐南夜问道。
泱莲看着徐南夜,笑吟吟地,也不答话,逼得徐南夜不得已,只得自己动身向他走去。
然而这一动,徐南夜却感觉出不对了——腿重得根本抬不起来,一低头,大惊。
她整个下半身竟都陷入了沼泽之中!
无暇去思考这莫名冒出来的沼泽,徐南夜忙抬头看向泱莲的脚。
泱莲的白布鞋干干净净。
徐南夜舒了一口气。
可泱莲似乎一点也没有要来解救她的样子,兀自抿嘴,笑得好开心。
“喂喂喂,泱莲,傻了么?”没得到回应,徐南夜略有些焦急,不住地向泱莲挥手,大声呼救,“快拉我一把!”
被徐南夜这么一喊,泱莲不仅更不急着救她了,反而从脚下冒出一股云雾,云雾托着他,开始上升。
徐南夜眼睁睁地看着泱莲,看着他就这么从她眼前,飘走了。
任徐南夜如何向他呼喊,他都只是笑着,带着悲悯的神色。云雾带着他越升越高,最后,他逐渐隐没在了云彩之中。
徐南夜无奈。向泱莲求救这条路貌似是走不通了,只有自己再想想办法,以摆脱困境。
环顾四周,身边不远处,浮着一块不算太大的木板,她费了些劲,爬了上去。
现在至少保住了性命。
还没等她松口气,一只色彩斑斓的毒蛇便从木板旁浮出了水面,头高高地扬起。
徐南夜一惊,凝出冰刃,却又顾忌着它的尖牙和毒性,更何况还身处沼泽,根本不敢下手。而且——徐南夜心里犯嘀咕——说不清道不明,她总觉得,它不时地抬头看天,这奇怪的举动根本就是在威胁她。
蛇吐着黑色的信子,绕着她游了一圈,上上下下地打量她,黑色的小眼珠里,闪过一丝晦涩的光。
徐南夜觉得莫名其妙的同时,打了个冷战。
反正她敢打保票,那绝不是友好的眼神。
突然,它张开了血盆大口,信子也在同一时刻猛地变长,直奔她的心脏,她大惊,下意识地抬手防御。然而心脏是保住了,两只手臂却各自有了不同程度的伤,右臂到还好,只是些小小的擦伤,左臂就惨了些,被划了一个条很大的伤口。
那蛇有些不对劲,舌头就堪比利刃,而且……
徐南夜复杂地看着自己的右手臂,伤口处慢慢地燃起了火,皮肉变黑,翻卷。很疼,很疼。
拜托这家伙故意的吧!她啥都不怕就怕火!别问她为什么!雪山宗族人天生怕火,不怕火的也就泱莲那个奇葩!
关键是真心很疼啊喂!
徐南夜咬牙切齿的同时立马推断出,这玩意儿不是毒蛇。火克毒,没人会自己克自己。
又突然,蛇抬起了它的尾巴,徐南夜防备地看着它的尾巴,害怕它又有什么动作。
额——?
徐南夜定睛一看。
尾巴上……似乎缠了什么东西……像是一个什么饰品,有红有白,会反光,像陶瓷,看形状,像花……
对了!徐南夜猛地想起,那轮廓,分明就是小时候娘亲送给她的五瓣玫瑰陶瓷挂饰,对她来说,还挺重要的。
徐南夜有心想要夺回,无奈手不够长,在木板上又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作罢。
蛇吐了吐信子,似在嘲笑徐南夜,然后尾尖发力,生生将挂饰勒碎!
“你——”徐南夜震怒,她就不明白了,毁掉挂饰对这蛇没有任何好处,它这么做,更像单纯的与她作对!
但她毫无办法,只能趴在木板上以求生存,同时,忧心忡忡地抬头望天。
蛇晃了晃它的小脑袋,然后凝视着她,笑了。
……从未听说过蛇还会笑,这种场景,与飞禽走兽竟口吐人言无二异。
徐南夜已经彻底地被这奇怪的蛇给吓住了。不,不止怕,还有一些额外的东西……恨么?
恨?为什么?她为什么要恨一条蛇?徐南夜疑惑地想。
那恨意稍纵即逝,但她还是捕捉到了。
蛇眯了眯眼睛,然后毫无预警地抬起头,张大嘴巴,露出獠牙,直直地向天空喷火。天空中那些虚无缥缈的云雾一下子全被点燃了,整片天空燃起了熊熊烈火。
徐南夜又惊又怕,强烈的恨意带着晕眩感猛然袭来。头变得好重……重得她的脖颈……再也无法继续支撑……
她晕了过去,最后的记忆,是眯着眼吐着黑色信子的蛇,和血红的天空。
那片天空很美。
和夕阳一样美。但她知道那是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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