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梦

不知何时开始，世界变得过于聒噪，杨童有些难受，蹲坐在街道旁边，头深埋在腿上，“过一会就好了”。

凭借手里的广告，杨童终于找到那家诊所——精神康复中心。

杨童上了二楼，诊所的木门虚掩着，面前浮现出一张人脸，有些熟悉。

“医生？”

医生点头，递来一张崭新的名片。“你好，我姓杨。”

杨童接过名片，字迹模糊不清。“大脑又出毛病了。”杨童心想。索性将名片塞进口袋。

诊所里面，只有几张沙发，一张桌子简洁干净。

屁股陷进沙发，杨童有些昏昏欲睡。

“哪里不舒服吗？”医生问道。

杨童睁开眼睛，医生的问话让他清醒了些。“像做梦一样，我是说，生活与做梦有些分不清楚。”

医生点头。“还有呢？”

医生的脸庞有些清晰了。“医生，以前我见过你吗？”

“你产生错觉了。”医生很快否认了。

杨童还在极力回忆着，医生的脸再次模糊了。

杨童醒了，面前不再是诊所，是自己家里。

杨童起身，打开窗子。屋里锈蚀的腥味让人有些恶心。

隔壁两口子又在吵架，太吵闹了。

忽然门外剧烈的敲门声音。“开门，救救我！”有女人在外面呼喊。

杨童赶快开门。“让我进去，我男人要杀了我！”女人的头上还流着血。

屋里女人稍微冷静了一些。

“需要报警吗？”杨童觉得有这个必要。

“不要，我丈夫会杀了我。”

“可他已经威胁到你的生命了。”

“你不要管。”女人的声音非常坚决。

女人的相貌有些熟悉。“我以前见过你吗？”杨童不禁问道。

女人没有回答，像是睡着了。空气中锈蚀腥味又加重了些。

杨童也有些困了，进入卧室，床头挂着婚纱照。正是刚才那个女人！

杨童迅速跑到客厅，女人已经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直直的躺着。

杨童脑子剧烈疼痛，惨叫着昏了过去。

“醒醒，醒醒。”医生呼唤着，拍打着杨童的脸庞。

“刚才又做梦了。”杨童想着。

“可以初步确定，你有人格分裂现象。”

“人格分裂？”

“就是体内多重人格，形成原因很复杂。”

“可以治疗吗？”

“可以使用药物辅助治疗，根治的话还要靠你自己。”医生转身离开。

脑子稍微清醒了些，旁边桌子上摆着照片，像是个女人，五官模糊了。

杨童问道。“这是你妻子？”

医生笑着点点头。“还不错吧！很漂亮。”

杨童摇头。“我看不清楚，但你们很幸福吧！”

医生脸色有些阴郁。“我太忙了，没时间陪她。”医生语气有些惋惜。

“她一定很可怜。”杨童感叹道，心里不禁有些同情。

“可怜？分明是我可怜。”

杨童不理解。“你可怜？”

“她背着我找了别的男人。”医生的目光有些凶狠。双手不自觉的扼住杨童的喉咙。

杨童拼命挣扎着，逐渐失去呼吸。

医生双手放开，杨童拼命呼吸着空气，不住的咳嗽。

“对不起，我太冲动了。”医生又恢复了理智。

杨童仍然心有余悸。想要迅速逃离这该死的诊所，脱开医生。锈蚀腥味再次弥漫在空气中，极大的困意笼罩着杨童，再次昏睡过去。

睁眼依然在家里，杨童挣扎着起来，头疼的厉害。

“你醒了？”熟悉的脸庞贴近杨童。

“杨医生？”面前的杨医生手里拿着菜刀，菜刀上还有斑斑血迹。

“你杀了她？”杨童惊恐的向后退缩着。

杨医生没再说话，扔下菜刀。

杨童再次头痛，昏倒在地上。

“你醒了？”医生的声音再次萦绕在耳边。

“你杀人了，杀了你妻子。”杨童的脑子现在一团糟。

“你又做梦了，看来你症状很深了。”医生说道。

其实杨童也分不清楚。“可能是幻觉。”杨童心里想着。

“继续说说你妻子，好吗？”杨童问道。

“哦？你对她很感兴趣？”医生的语气有些意味。

“好像莫名很熟悉。”杨童也不清楚。

“哈哈，熟悉？”医生一阵冷笑。“她都忘了？”

“什么意思？”杨童不解。

“她是你老婆。”医生不像是开玩笑。

“我？怎么可能？”杨童甚至觉得有些可笑。“我会忘了我老婆？”

“你觉得我是什么？”医生的脸凑近了。

医生的脸突然清晰，杨童更是心里一怔，这是杨童自己的脸！

“你……”

“我就是你。”

杨童张大了嘴巴，敲打着脑袋。“这是幻觉。”因为脑子又难受起来。

“你是个医生，心理医生，苦于专研各种心理问题，自己也得了疾病，现在我不过也是你幻想出的人格罢了。”医生转身取来桌上的照片，指着上面的男人。“看，这就是你。”

看着照片，杨童的眼睛越来越大。

“毕竟连自己都会忘掉的人，还会记得谁呢？”医生一阵唏嘘。

医生站起身。“跟我来吧！”

杨童在后面跟着，这一切已经让他难以接受。

门后面，杨童看到了梦中的那个客厅，同样的位置躺着同样的女尸，连姿势都没有改变。

杨童也看到了女尸的脸，和照片一模一样——只是有些惨白，眼睛空洞的盯着自己。

“她怎么死的？”杨童问道。

医生死死的盯着杨童。

“我杀了她？”杨童忍不住后退一步。“不可能，不是我杀的，怎么可能？”

杨童的脑袋开始疼痛起来。

一些事情在他脑子里浮现。

医生深夜下班回来，撞上正在偷情的妻子，在情夫的面前，医生砍死了妻子。

医生脸上，正是杨童那邪魅的笑容。只是情夫的样子，看不真切。

整个客厅充满了寒意，杨童的身上早已被汗水湿透了。杨童掏出褶皱的名片——医生给的。上面赫然写着两个大字，杨童。

杨童惊恐的看着周围的一切，医生也消失了。客厅像是怪物的大嘴，漆黑恐怖。

杨童开始收拾行李，他要跑，要逃离这里，这世界太荒唐了，他还不能接受已成定局的一切。

翻下窗户，杨童跳出去，肉体击打在坚硬的水泥地面上，一声惨叫。

身后医生看着这一切，嘴角上扬：“真是狗男女。”

审讯室里。

“所以人是你杀的？”

医生平静地点头。“是。”

“杨童也是你推下去的？”

“他自己跳的，我进行了催眠罢了。”医生攥紧口袋，里面的致幻药还弥漫着腐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