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有一群白鸽飞过。
阳光和大风同在,掠过的白鸽刹那化为白点,树枝在风中乱舞。我坐在洒满阳光的阳台寻找药。
女侠说阳光和茶是快乐的大药,我深以为然。我也曾无数次在心情晦暗时,晒太阳,喝茶,来调整心态,有时成功了,有时失败了。
这也是情理之中的结果吧,既然是药,就有治愈的可能,也有无效的几率。
而茶和绿植还有书,早已根植在我的生活里,陪我度过一个个或悲伤或快乐的日子。
不是不需要人陪,是怕世事无常,陪得了一时,陪不了一世。所以我无比向往热闹,和周围的人和善地交际,在热闹里淡化悲伤,寻找快乐。又本能地渴望清净,在清净里远离人群,自我疗伤。
倔强几乎是我与生俱来的性情,哪怕我看起来多么温和安静。为此,小时候没少挨打。被打时,不哭不闹,偏偏又咬着嘴唇硬着头皮梗在那儿不动。
要哭,要流泪,绝不当着有人在流。更多时候是躲在无人的角落或被子里,无声无息流泪。
这个春天百年难遇,天气也来凑热闹,乍暖还寒不说,明明是最美人间四月天,偏偏凄风冷雨,寒气入骨。
连清明节也格外地沉重,这个节日本就是追思哀悼的,人的思念也是需要仪式感的,不是为了悲伤不是为了纪念,是为了不能忘却,为了更好前行。和悲伤与快乐一样,思念也是生活的一部分。
在举国哀悼抗疫烈士和逝世同胞的强大氛围里,我后知后觉地悲伤不能自拔。我关心关注疫情,悲悯生命和苦难,可是这次我的悲伤是为一个人,母亲。
这是母亲离去的第二个清明,我想她。无端地,我陷入悲伤,持续不断。
有时,我只是想不被打扰地忧伤,然后重启。而我的周围总是人,我要彻底地忧伤都是个问题。
我试图摆脱忧伤,没有用。不写文了,怕情绪带入文字里。
我抗拒悲伤,尝试各种方式来调节,试图让自己快乐起来,以往我都做到了。可是这次,我无能为力。我是在放纵自己的悲伤吗?以思念母亲为圆心,画一个大大的名字叫忧郁的圆。把自己圈在其中,反而安心。
女侠说:“我们给不了别人自己没有的东西,包括热烈赤诚的爱,柔软的懂得与怜惜,对一切转瞬即逝的觉悟,还有痛过之后的悲”。
女侠,不是没有,是有时给出了,对方不要,甚至是无从给出。
你说:犯病一样的忧伤,不可避免的失去。我突然就湿了眼眶:其实我是知道自己莫可名状的忧伤如犯病一样,不可避免。
朋友感叹:你眼睛里的忧郁同你的发型一样,万年不变。
先生青城说,你是一会儿成熟稳重,一会儿如孩子般简单跳脱。我啊,就当多了一个女儿吧。
他看到了我不为人知的欢脱,把我的忧伤隔离在他的世界之外。
恰好,我可以把忧伤留给自己。人是不可能永远快乐的,我渐渐懂得,只要活着,忧伤与快乐必然同在。
那何必要抗拒忧伤啊,它走,我欢送,它来,我接住,像对待吃饭喝水一样和它相处,直到它走。
谁说发呆一定是在忧伤呢?我就能捧着下巴,窝在我茶台的角落里发呆,傻笑。我有深刻的忧伤,就有深刻的快乐。
几只白鸽再次飞过,这次是回来吧。我突然嫉妒起它们的自由和广阔的天空。
白鸽一定也会有忧伤,只不过它的忧伤和我的忧伤不同而已。
后记:我说过不写忧伤的文字了,好像又食言了,也想避免不良情绪带入文字,也没有做到。
诉诸文字是我快乐的一种药,惟愿不破坏我的朋友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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