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手||第十六章 千禧新娘

副手||第十六章 千禧新娘

01

自从顾思曼的母亲跑到金花家大闹一场后，金花和顾思曼的关系就有如闸门里的水被闸门阻断隔开，当然从小和金花玩到大的叶小真，同时被关到金花这边。

生活重新恢复了平静，每个人开始围绕着自己画圈。

2000年元旦前夕，叶小真和金花分别收到顾思曼和郝杰明的结婚喜贴，婚期就定在2000年的元旦。看着这张喜帖，叶小真百感交集，这本来也是自己和陈永升约好的婚期，可是现在物是人非。

陈永升并不是忽然闪现在叶小真的脑海里，而是自从她回到小城的时候，他就像自己的影子让她挥之不去。她甚至开始怀念在湖南的时光，那段失去自由的时光里没有他的闯入，心灵曾片刻的轻盈过。

02

金花叶小真和顾思曼三人，尽管因为不愉快的事断了联系，现在喜帖在手，那些往日的同学情分瞬间回笼。叶小真和金花同时做起了顾思曼的伴娘，为顾思曼撑红伞，提着拖地的白色婚纱。

白皙美丽的新娘子愣是比身边的新郎高出半个头，尽管郝杰明这一天，也被一身体面的新西装装扮的精神气十足，在身高上还是矮了门庭。酒席上都是顾思曼的娘家亲友，吃过新郎新娘敬酒的长辈们转脸就嘀咕开，好一朵鲜花竟插在牛粪上。顾思曼父母的脸上时而霜冻，时而艳阳当空，他们的身体几乎是透明的，因为除了稚嫩的孩子，谁都能看见他们心里的雨一直在下。

这一刻，叶小真忽然幻想，如果新娘变成自己，那么自己的娘家父母是怎样的一种表情呢？无论如何，郝杰明还是比自己高的，只是没到1.70米，没到1.70米无论如何也是要被诟病的；还有他的外地身份，没有可以养家的工作。现在看来，郝杰明选择顾思曼是对的，既然要顶着同样的压力，顾思曼身高家庭工作都优于叶小真。叶小真忽然笑了，只是她的笑容只给自己看见。

中午的宴席后，新人都有一个固定节目就是去公园摄像。作为伴娘叶小真和金花当然全程陪同。出租车在小城最大的南山公园门口停下，叶小真和金花连忙去伺候她们的主子。一进公园就看见到处散游着新人，他们就像一窝彩蝶蜜蜂簇拥着一朵朵美丽的花朵在移动。今天是2000年元旦，是传说中的千禧年，千禧年开始的标志是基督再临与义人的复活，在千禧年中得救的义人在天国与基督一同作王。

可以说结婚的新人们几乎没有基督徒，然而电视新闻都在铺天盖地报道关于这个千禧年的各种新闻；孕妇们都在盼着她们的千禧宝宝，似乎全球的人民都在庆祝。中国的新人们就顺大流把婚期定在这一天，所以这一天城里的大小酒店都在承办婚宴酒席，公园里的新人才这样子乱碰头。

公园里新人摄像是一个特别无聊的事情，新人一举手一抬足都要听命摄像师的摆弄，哪里来的浪漫？叶小真和金花精心的打扮，多少也落在伴郎的眼里。郝杰明的伴郎都是顾思曼的亲戚，在新人摄像的时候，他们开始找叶小真和金花聊天。

有一个伴郎看叶小真的眼神如炬，此时已经是过来人的叶小真当然一眼看穿，只是她装作不懂。

03

对于顾思曼这场婚礼叶小真和金花都没有意外，另她们意外的是他们的新房。这是一套70平方的套间，位置就在他们工艺美校附近，虽说是一套二手房，在爬六层楼梯的时候有那么几句抱怨，但还是让叶小真和金花酸溜溜的羡慕。

叶小真知道郝杰明是跟着妈妈再嫁的再婚农村家庭，继父家里也有一个正在上初中的弟弟，条件非常有限，他怎么这么顺利的买了婚房？

晚饭后，新房很安静，因为亲友都是娘家人，自然没人闹洞房。叶小真和金花也是同学代表，郝杰明和顾思曼并没有给外地的同学发请帖。同学本就是知己，顾思曼和郝杰明给她俩讲了买房的历程。

原来，顾思曼与父母经过那场以命相搏的战斗之后 ，她的父母只得松口，但他们同时提出要求。他们要求郝杰明马上买房迎娶女儿，他们不能容忍女儿这么不清不楚的跟着一个男孩子。

这对当时月工资只有280元的郝杰明来说，可想而知他当时处在怎样的囧竟。好在顾思曼有购房基金，郝杰明顶着多重压力向继父张口拼凑房款，最后加上贷款总算给了顾思曼一个新房。现在郝杰明每天不敢乱花一分钱，每天骑自行车去十几里外的厂里上班，上下班再一层一层地搬自己的坐骑。

04

顾思曼的婚礼后，每个人重新回到自己的生活轨迹。金花继续做着快餐店的领班，偶尔和叶小真见面就抱怨工作的不顺心，恨不得马上甩手不干，就这么说着说着又干了半年。叶小真的工作还算顺利，半天班，不知不觉度过半年，却隐隐觉得有些荒废时光。

毕业两年，叶小真磕磕绊绊走过这段时光后，她才开始思考自己真正喜欢的工作。她很快就有了答案，她要做幼师，然后再开一家自己的幼儿园。她把自己的理想与金花一起分享，更加希望金花一起加入，金花给了她大大的鼓励后又继续了自己的工作。

2001年的9月，叶小真用自己积攒了大半年的一点积蓄，报名学习幼师全日制的两年课程。她非常感恩父母，他们总是说用不着她的钱，自己挣的够自己花就成。

重返校园，叶小真不再是一只游戏的蝴蝶，她把自己变成一只小蜜蜂，她陶醉在自己嗡嗡的声音里，她觉得生活充满了希望和美好。

叶小真学习的学校距离顾思曼的家很近，顾思曼有时会去找她聊聊天。她们聊天的内容无非是一些家长里短，多数是顾思曼在倒苦水。

“小真，你还记得我们结婚时那个伴郎吗？”顾思曼忽然问到。

“你们的伴郎？嗯，只记得两个人，不记得他们长什么样子。”叶小真如实回答。

“可是有一个人记得你，他说他喜欢你！”顾思曼似乎对叶小真的回答不满意。

“啊？可是我都不记得他。”叶小真一脸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