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望着,盼望着!似万物企盼春天一样,终于等来了我们村农房翻建的好消息。以往,老爸看着邻村一幢幢整齐划一的小别墅拔地而起,脸上除了羡慕更多的是无奈与失望。
现在似乎所有的过去都在翻转,小村庄也沸腾了。茶余饭后,村民们三五成堆讨论着、商量着、争吵着…… 一切的一切,都围绕着灵魂三大拷问:新建房子的位置?如何实施?造价需要多少?
买房时,决定房价的首要因素除了地段还是地段。这条亘古不变的道理同样适用于建房时的选址。一幢老房子承载着太多的回忆,既连接着久远的过去,又指向美好的未来。家里的二层小楼房,建于1984年。
记得那时我还只是一个不知愁滋味的一年级小学生。而今,37年过去了,小学生变身为中年人,头上也添了不少白发。
新楼房的选址在我家成了一个不和协的导火索。爸妈二人商量其他有关建房的事情都是和颜悦色,就是不能挑战老妈的底线~易地建房。如同一个中国原则,不容挑战,更不能侵犯。老妈一直坚定地表示:“反正要在原地翻建,我们这块是‘黄金宝地’ ”。老爸问:“黄金在哪里?”她说:“你们看,我们家,离镇中心百步之遥,距旅游的老街转个身就到了,还有比我们更黄金的地盘吗”?
家门口的长廊事实上,我家的现址细小狭长,犹如世界地图上意大利的靴筒,建造时工程队很难施展拳脚。
而且因位于古镇景区范围之内,到达现场的建筑材料必须经过一座拱形的石桥,汽车并不能直达。面对现实中种种的不利及困难,她统统视而不见、充而不闻。似乎在她的认知中,只有“黄金”这个词语才能代表世间最宝贵的实物。她也许自己也没明白,她说不清,道不明对于土地的这份执念,背后隐藏着她对故土割舍不断的依恋。这些,在她的心中远比“黄金”更深沉、贵重。37年来一家人所有的生活、起居、习惯与这幢老房子早就融为了一体,深深地刻入骨髓。大家虽然期待新房,但也坚定的认为老房子会陪伴着我们走下去。这些看似矛盾,却又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的事情。然而,世界上又有什么事情是千古不变的呢? 女人感性,男人理性。老爸说:“家里的房子年代久远,有些墙体出现了裂缝,下大雨时东面一间房顶都有漏水。
开裂的墙体/漏水的屋顶如果重造,总要称称心心地造一栋,不想总缩在屁股大的地方了。是啊,我也渴望一栋阳光满屋的新房。每当我为生活杂事奔忙,焦虑疲惫,难以入睡,我便闭上眼,抱着枕头,在黑暗中展开庞大的计划。我不停的改变设想,先在脑际中造一层,什么地方是大厅、卫生间、房间.....纠结于无数的细节,直到满意地沉入睡眠。我也仍有耕种的梦想,但仅仅只是梦想,无法付诸现实。曾期待有一个靠近墙角的小院子,中间是石块拼成的小径,路左侧种些瓜果蔬菜以备日需,另一侧栽上花花草草以饱眼福。既能满足口腹,又有精神上的享受,在我看来那将是比一整个王国还要完整的世界。
令人遗憾的是,虽然老爸老妈在房子的选址问题上时常争论不止,谁也不能说服谁,但在小院子的用途上却是出奇的一致。路面全部硬化,浇水泥地,理由简单粗暴---方便打扫。二老还计划在院子里打口井,一来可以节约不少水费,二来地下水冬天洗衣服不冻手。二人的决定把我对于小院的向往全部浇灭,没有蔬菜,更没有花草,我的田园生活只能在自己的脑海中。
如何实施?在平地上建起一幢长12米、宽9.6米、高10米(三层)的房子,对常人来说是脑力与精力巨大的挑战。
房子内部结构如何布局、功能区域怎样划分;请哪个施工队?建筑材料房东需要准备些什么?预算金额多少?真是使人细思极恐。经人介绍,请了一位的房屋设计师,姓沈,我称呼他沈工。他身材矮矮胖胖,脸上架了一副黑框眼镜,看上去憨厚、专业。与他沟通了我们的需求,很快,三天后第一份图纸出炉了。一层父母自住,二、三层出租,北面另开扇门,租户可以走后门直接上楼,大大地减少了对于各自生活(更多的是减少对于我们)的干扰。他还与我们一起走访参考了邻村几家的建筑房型,三易其稿,终于敲定。纸上的房子好了,实物的房子还会远吗?老爸说:“还得至少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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