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吃饭边看李娟的散文《各种名字》,里面关于各种名字的趣事时,忍不住笑出声来。
女儿和侄女把诧异的眼光投向了我,十分不解。
我给她们说起李娟这篇文章里令我发笑的内容,也给她们讲起了我们这一代人关于名字的趣事。
在过去的农村,取名往往随心所欲,比如我小时候住过的大院里,有三兄妹,老大的头发黄,就叫“黄毛”、老二是在街上能买到野生橄榄的时候出生的,所以叫“老橄榄”,老三是个女孩,也是在街上能买到野生的“多玉果”的时候出生的,所以叫“老多玉”。
还有男孩子在农村家庭中地位金贵,家里人害怕养不大,所以要取一个贱名压一压,所以父亲那代人里有好几个名字里直呼“狗”的,例如:“白狗”、“黄狗”、“毛狗”、“土狗”、“狗林”的叔伯,听别人称呼这些老人,总是忍俊不禁。
也有为显吉利而叫的名字,有一个我称大哥的堂兄,他的名字叫“来福”,他的二弟叫"来顺“、三弟叫“来顺”;他们三兄弟现在的生活果然很好,“来福”当了小包工头,积了了些小财,一儿一女也很争气,儿子进了体制内,当了一名小学教师,女儿进了保险公司,做了一个地区的小经理,一提起子女的事,他满意极了,果真是有福的人;“来财”跟着父亲领着村民外出承包工程修路,真的发了财,早早的就建好了小洋楼;“来顺”一胎就生了两个大胖小子,村里人都说,他们家这代人的兴旺,全是这几个名字取得好!
我小学的一位同学叫“七斤”,小时候我不懂这名字的来由,奶奶告诉我:他生下来的时候有七斤。除了他,村里也有三个男的顺着这意思取得,一个叫“八斤”、一个叫“九斤”,一个廋小一些的叫“六斤”。
女孩的名字多数与花有关:大院里常常帮我们补衣服的的姐姐叫“水花”,隔壁常生病的姐姐叫“福花”,但她的生活并没有像父母取名的发展,40几岁就因病在异乡去世了。还有“桂花”、“丽花”、“菊花”、“树花”,叫“梨花”的很多,怕是春天里出生的多吧。除了花外,还有什么“美”呀,“丽”呀什么的。
我家旁边大院里有一个与我同龄的女孩子,她的名字叫“四代”,小时候的我十分不解,奶奶告诉我原因:她出生的时候,老祖还活着,她是第四代的第一个孩子,所以叫“四代”。
有一女孩名叫“捡得”,这就是她的来历,她是捡来的;一个叫“路生”,是她妈去赶集回来的路上生的,一个叫“桥生”,也是来不及回家,就在桥上生的。
另外还有一个比我小一些的邻居,他排行第五,又是姓王,所以叫“王小五”,偏生他小时候启蒙晚,小学二年级的期末考试,数学只得了3.5分,只被老师那么一提,大家一见他,就会说起一句顺口溜:“王小五,考试只考三分五!”羞得他就再也不上学了,所以他二年级就辍学了,长大后去上海打工,娶了个外地老婆,生了两女儿,还在城里买了房,给大女儿招了上门女婿,小女儿今年高中毕业,和我女儿在一个学校读书。一天我去接女儿下晚自习遇到,他十分自豪的告诉我:他的小女儿十分厉害,考过年级上的第一名喔。当然,他虽然说话还结巴,但在现代化的大都市里闯荡多年后,已经是一个很有见识的人了,还开上了一辆较为值钱的越野车。看着他的变化,让我想起了 “士隔三日,当刮目相看。“的名言。
无独有偶,王小五的堂兄小时候有点迟钝,所以奶奶给他取名为“憨头”,也是早早辍学,小小年纪就骑着自行车挨村的收破烂倒卖,16岁那年就远走他乡,到中缅边境做生意,听说后来遇上了一个喜欢他的富家女子,他就留下来做了上门女婿,后来接收岳父的生意,挣着大钱了,还回来我们家乡的县城买了别墅,把孩子送回来在私立中学读书......
上个世纪末,我在一所偏远的山区学校里教书,遇到了三姐妹,她们家姓宋,所以叫宋爱玲、宋庆玲、宋美玲.....估计老大是在电影《宋氏三姐妹》放映的时候出生的,就给父母取名有了灵感。
至于我自己的名字,还关联着一个无伤大雅的笑话:我家乡的规矩是长子长女,为显重视,就由外公取名。
外公挖空心思给我取了名叫春香,奶奶知道后哑然失笑,原来外婆就叫春香。
在那个时代里,老婆叫什么名老公不知道的事情很正常。
我当然不能和外婆重名了,于是奶奶做主,让当医生的大姑爹重新给我取一个乳名,大姑爹抬头看见院子里飞来了燕子(我是春天出生的),给我取名为“小燕”。长大一些后,叔叔说,难道以后老了也叫“小燕”吗,干脆就叫“大雁”得了。
我的两个妹妹取名的时候就没有什么讲究,就顺着出生的顺序就好了,就叫:老二、老三。这样的起名方式在当时被农村的很多家庭沿用,比如我大姑妈家有四个表哥,二姑妈家有四个表姐,都只有长子长女正经的取了乳名,后面的就老二、老三、老四的叫。
一到大年初二回娘家的时候,那就热闹了,家里就有了三个老二和老三,两个老四,常常出现叫一个,应几个的局面,特别是在饭桌上布菜的时候,常常会哄堂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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