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陈长生的人
毫无疑问,你知道的。
身后传来声音:“教宗大人久等了,本君失敬。”长生回过头,看着来人慢慢走进。尼禄看着眼前的人长身鹤立,一身淡蓝色衣衫,面色平静如水。
尼禄突然觉得熟悉,从衣服的颜色到脸上的这副表情。终于,他想了起来,这份熟悉感是来自于谁。他在心里“切”了一声,不愧是师徒,还真是讨厌,这么像。
尼禄收起折扇,拱拱手:“久仰久仰。”面对尼禄的彬彬有礼,长生微微颔首,不失礼数。尼禄滔滔不绝,很是健谈。长生沉默听着,一言不发。
终于,尼禄从天南海北独自一人的闲扯中停了下来,又在心里“切”了一声,“又一个不说话的,难道你们师徒都是哑巴不成?”
“教宗大人准时赴约,本君很是惊喜啊,没想到,没想到。”
长生终于开口说话,目光却仍然投向远方,“魔君应该早就有十足的把握,我必定会来赴约。”
尼禄的一双桃花眼里满是玩味的笑意,“是么?”
长生转过身,眼底一半温柔一半寒意,不答反问,“魔君带走了我陈长生的人,准备什么时候放人?”
“教宗大人的人?我带走了么?”
无垢剑被紧握在左手,长生盯着尼禄,他不介意开杀戒,哪怕两败俱伤。
尼禄轻摇折扇,在长生不善的目光里恍然大悟,“啊,我知道了。教宗大人说得是小白吧?误会误会,本君只是想请小白去雪老城做客而已。”
长生皱了皱眉头,“你叫她什么?”
“小白啊。”尼禄理所当然,等着长生动怒。
长生的怒气强压在心底,脸上却是笑了,“小白?只可惜,这世上,有世人眼中的白落衡,有身边人心里的落落,却不会有什么小白。”
尼禄遗憾地摇摇头,“那真是太可惜了。不过,不管她是谁,怎么就是教宗大人的人了呢?我记得在我雪老城做客的可是妖族公主。”
“她是妖族公主,也是我陈长生的人。”
“教宗大人这么堂而皇之地承认,不怕陷入被动么?”
“不管我承认与否,这是事实,魔君也早就确定。所以,才选择带走落落来和我谈条件。”
长生毫不避讳,事到如今,隐瞒毫无意义,那就索性直接承认。
“教宗大人爽快!本君佩服!请放心,教宗大人的人在雪老城一切都好。”
长生稍安心,至少尼禄的这句承诺,值得信。
“既然教宗大人都如此爽快了,那本君也有话直说了。我可以放人,但教宗大人得用东西来交换了。”
长生毫不惊讶,甚至于,他已经猜到了尼禄想要什么。所以,他沉稳开口,“你们要周园钥匙,到底是为了什么?”
就在长生离开神都前去见尼禄时,有容也来到了神都。得知长生最终还是独自一人去见尼禄,有容叹了口气却也没说什么。三十六忍不住问道:“圣女,你觉得,长生这趟去到底会不会有危险?”
有容淡淡地开口,“应该不会。”可她接着又道:“即使有危险又如何?淡然冷静如陈长生,也有心慌意乱的时候。落落就是他的软肋。”而如此,是幸还是不幸?
雪老城内,黑袍一直在接到尼禄的信后匆匆赶回。尼禄在离开之前设法封住了落落的穴道使她昏睡,黑袍替她诊脉后脸上难得有惊诧之色。她伸手解开了落落的穴道,让她自然转醒,这才出了屋子。
尼禄听到长生的问题,一怔之后随即释然,“教宗大人果然厉害,连本君想要什么都知道了。既然如此,所以,教宗大人,你到底是给还是不给?”
“魔君还未相告,魔族要周园钥匙的目的。”
尼禄不赞同,“教宗大人不用知道原因。只需要知道,如果给了,本君不仅会放小白离开,而且保证安然无恙地把人交到教宗大人手上。不给,那我雪老城就可以准备一场婚事了。教宗大人既是小白的师傅,那到时可要记得来喝杯喜酒。”
尼禄笑得灿烂,接下来却话锋一转,敛了笑意,“当然,准备一场婚事挺麻烦的。也可以让白帝城准备一场丧事,那教宗大人是不是要去吊唁一下?”
长生看向尼禄,脸上依旧平静,声音里却是浸了寒冰,“魔君既然知道落落于我的重要性。那她若有一分差池,我便要你还十分回来。你若要白帝城准备一场丧事,那我便要整个雪老城沦为坟墓。”
尼禄同样看着长生,“教宗大人好大口气。”
“身为人族教宗,我的口气不大。”
尼禄心中瞬间进行了权衡利弊,真要如此,那魔族面对的除了人族,除了陈长生,还有妖族和白帝白后。他“哈哈”一笑,“当然当然。本君不喜欢这么惨烈,所以,还请教宗大人交出周园钥匙。”
“我说了,我要知道原因。”长生依然坚持。
尼禄却是沉默了一会儿,“教宗大人和我都需要再考虑一下。不过,希望教宗大人考虑的时间别太长,小白应该已经想家了。本君还有事,告辞。”
长生在尼禄走出几步之后转身叫住了他:“请魔君不要忘了,”尼禄回过头看着长生,“嗯?”
长生字字句句,清晰无比,“关于落落,魔君不要忘了你承诺给我的,也不要忘了我陈长生对魔君所说的。”
尼禄撇了撇嘴角:“本君言而有信。”轻摇着折扇飘飘然离去。
长生回到离宫,还未进入宫内,就看到了有容。有容看到他后走了过来,“还顺利么?”长生点点头,“南溪斋的事物都安排好了么?”
“放心,我安排好了才过来的。长生,有人在等你。”
长生有些疑惑地看向有容,有人,等他,是谁?
屋内,金玉律也在,还有一个人背对着站在那里,听到脚步声,那人转过身,长生看清之后不禁惊讶,等他的人竟是白后!
不同于平日的宫服,白后只是一身平常衣服,显然是为了方便赶路。看到长生,她焦急的心情稍有缓解。
长生急忙施礼,“白后。”白后微微点头,“教宗大人,突然来访,实在事出有因。”
长生立时明白过来,只能是关于落落。金玉律和有容见状悄悄出了屋子,留二人单独说话。
长生让白后坐下,又给她倒了一杯茶,“私下里,白后叫我长生就好。”
白后点点头,脸上难掩疲倦和担忧之色,“长生,我此次不是以白后的身份来神都,只是以落落母亲的身份来见你。这丫头,现在,如何?”
长生低下头,愧疚涌来,“长生有负白后所托。我刚刚见完魔君尼禄,落落现在雪老城,目前无恙,只是尼禄不肯放人。”
“他可是把落落当做了人质,来与你谈条件?”
“是。”
“那,他提了什么条件,是否方便告知?”
长生退后一步对着白后鞠躬下去,“白后是长生的长辈,是落落的母后,我不应有所隐瞒。只是,此事还牵扯到人族的一些机密,所以,请白后见谅,长生暂时不方便说。”
白后沉默了许久才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是落落的先生,可也是人族的教宗。就像落落,她不仅是我的女儿,还是妖族的公主。所以当时她为了人妖两族联盟的稳定而来神都时,我就有预感,必会出事。”说完,话语中已带了微微哽咽。
长生不忍中是满满的自责,“请白帝白后放心,我必定将落落毫发无损地带回来,在所不惜。”
尼禄带着满腔的心事回到了雪老城。长生问他要周园钥匙的原因,他知道,只是却不知道该如何说,不知道能不能说,不知道该不该说。
他难得发了一会呆,底下人来报,军师黑袍正在等他。尼禄这才想起他之前疑心的另一桩事,但愿黑袍可以帮他解开疑惑。
他忽略掉低沉的情绪,“军师辛苦了。”黑袍点点头,“听说魔君去见陈长生了,那件事,他答应了?”尼禄摇摇头,“还没,但也没有拒绝,所以,有很大希望。”他暂时不愿多言这件事,“军师,诊脉的结果如何?”
“那丫头的三魂七魄受过极大损伤,不但无法再修炼运功,而且不足之症可危及性命。”
尼禄一愣,“这么严重?那她……”
“但现在已无大碍,魂魄正在慢慢补全,只是还未痊愈而已。不过,”
尼禄刚松一口气,“不过什么,军师?”
黑袍有些不确定,“除了魂魄受损之外,这丫头应该还有其它的问题,至于到底是什么,我没有诊断出来。”
“确保她性命无碍就好。军师连日奔波辛苦了,好好休息。”
看着尼禄离开的背影,黑袍不禁有些担心,“确保她性命无碍就好,好在哪里?如果不仅仅是单纯地发挥白落衡的人质作用,那还有什么?
晚上,落落一个人坐在外面看星星,她突然想起了那次和长生在白帝城一起看星星的情景。想到这里,小姑娘不仅不开心还有些担心,父皇母后还有金叔叔肯定都担心坏了,还有三十六他们。而且,整个局势会不会因为她的失踪而变得更坏呢?
尼禄远远地看着她,夜风还是有些凉,他取了件衣服这才走了过去。走到跟前,尼禄把衣服披在落落身上,落落一愣,抬头看着他。尼禄也不理,径直坐到她身边。
“小白,你是不是想家了?肯定是。我今天去见了一个人,一个你很熟悉的人,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可就要看那个人了。”
落落一时之间有些懵,“谁?”
尼禄看着她疑惑的表情,慢慢答道:“陈长生。”
“先生已经解南溪斋之困了么?太好了,先生果然厉害!”落落情不自禁地站起来,刚刚还暗淡的眸子里瞬时盈满了光。
尼禄拉着她重新坐下,“我也很厉害,行么?要不是我下令撤退,你那个先生现在还出不来!”
落落才不听,“反正你输了,先生赢了!”
“谁赢还不一定。你现在在我手里,陈长生再厉害也不敢怎么样!”
落落瞪他:“胜之不武!卑鄙!”
尼禄无所谓,“天下众人,有谁还没干过几件卑鄙的事?”他顿了一顿,“小白,我要陈长生拿件东西来换你,可他不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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