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一
第一章
5 早在春季过后，大包干到户的分田形式，紧锣密鼓的进行。农田，庄基地，牛马驴骡猪兔羊。凡是生产队的畜类，都是先行按价折算分到户。羊和猪兔同属二类家畜折价，能使役的牛马驴骡属一类牲畜，一块折价。柳成长分到的是两只羊，半头牛，他们家是四口人，按人均十九元折价算，他还剩四十元的二类家畜款。牛是六百七拾圆，成长如果要牛，就短二百九十来块钱，这令他很为难。但是令他更为难的是麦从地里收回来，现在还摞着没有碾，他没有分到任何农具。只有一把马勺和三元一盏的马灯。分到槽上的牛，在生产队时一直没套过(使役叫套)，这头牛在生产队时，一直没套绳，也没有调教过，现在虽说要临产了，却瘦的看不出一点有怀牛犊的现象。再说了，即使能套，也没有谁愿意用自家的牲畜和柳成长家的牛合套。别的几位堂兄弟大都是骡马，只有堂大哥和堂三哥家才同分一头母牛，那是全队所饲养的牛群中最大最强壮的牛，吃喝皮毛颜色都没说的，这头牛的体魄大的到了和饲养室的门囗一样，要是门口再小一寸，这头牛的胁皮就能擦上门框。只可惜和大拴家的头合套。中伏快要结束了，成长心急如焚，他几乎把所有的堂兄及堂叔父家跑遍了'，请求他们用自家的牲畜给自己把麦碾了。结果不是这家推说还有碴头没碾，就是那家说他们只有一匹骡子，要他去和合套的另一家说同意。这天一大早，他又向几位叔父家里走去。
“十大，请您老人家把你们家的骡子和我季大家的骡子合套着给我家把麦碾一下行吗？”
“碌碡用谁家的？碾几场才能完？你几个姐再来不？我现在老了，不管事了。你问你八哥和你九哥去。”
“季大，您老吸烟。”
“我不抽烟。”一位年龄六十四五的老人抽了几口旱烟边咳嗽边说。“您别客气，吸吧！”成长把烟放在烟蒲蓝里。“季大，请您老把你家的骡和我十大家的骡子给我借上，帮我把麦碾了。”
“你十大答应了没？”
“他说让我把您问好他就行。”
“你两位哥给你碾不？”这位老者放下烟锅捋了一把胡须盘算。“你季大年龄大了，气喘的不行，再说骡子是我们两家的，你问你十哥去。”一位不到六十岁的妇女从灶屋里出来，边用毛巾揩手上的水边说。成长看了一眼这位老妇回道:“我两个哥叫我把你们问了再说。”成长见几个兄长和堂叔推二一阻四的，没有给他们家碾麦的意图，只好往自已家里走去。
已经是夕阳西下的时候了，太阳的火热消退了许多，人的影子被太阳斜射的长长的。柳成长把蹲在自家打麦场里的麦子绽开麦靿，放倒在地，他拿起连枷上下挥动，连枷在空中抢着圆圈，随着他握紧的梿枷把，重重的捶打在铺放在麦场里的麦上……嗵——嗵！随着梿枷的挥动，麦穗上的麦粒渐渐的少了。成长的父亲叫见捶麦的声音，挪着蹒跚的脚步，晃动着身子走到成长面前问:“牲l口借到了没？”成长只一个“没”字。“唉！”成长的父亲叹了口气说:“以后的日子更艰难，你们孤儿寡母的。”说这些话时，成长的父亲的语气有些呜咽，嗵——嗵一一成长使劲的甩开连枷，他正用连枷发泄胸中的愁闷。……
“怎么不找牲畜碾麦？用连枷捶了夕会时候去？”成长听到问话的声音，停下手中的连才加，转身一看，原来是村支书柳家正，他骑上自行车正在发放每户的公粮入库单，柳成长显出抑郁的神情说:“在我们这几家都问过了，我几个大和我几个哥都推脱不想给我碾麦。”“你四哥你找过没有？”“咳！人家现在发了，翻身了，我们这一大门子人都抢着给他割麦碾场，前十几天我也给他割了一下午麦。“ ”只要你给他割麦就好。你还小，不太懂，他离你最近，你找他去看怎么安排？人家你那几个大和其它你哪几个哥，毕竞离你们多少有点远了。俗话说:`大拇指离二拇指近。'说的就是这个远近血缘关系层次，快把连枷放下，都中伏了，趁天气热把麦碾完，到三伏有潮气麦就不好碾了。走，和我一起去给你四哥说，让他请你们家门。”(五世之内的同宗亲属称为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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