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时的你像影子一样闯进我的生活,踏出的每一步都是在丈量我们之间的距离,可是你明明就在眼前却让我有触摸不到的遥远。
“张小莫,你觉得三年以后我们是怎样的?十年后又是怎样的?”影放下手中的书,扶了下厚厚的黑框眼镜满是期待的希望我能给出一个感性的回答?我看着一副憧憬未来的影,心想这小妞肯定是陈奕迅的十年听多了,不然怎么会问这么无聊的问题。
“十年之后我们是朋友,还可以问候,,,,,,”
“停,难听死了。”影打断了我,继续憧憬她的未来。
影是我的同桌,一个戴着厚厚黑色眼眶笑起来又傻又甜的姑娘,有轻微的未来幻想症。那时候眼镜在我们那里还是个稀罕物很少有学生戴,在我们的潜意识里眼镜都是学霸的标准配置,但影似乎拉低了这个档次。我总喜欢抢影的眼镜虽然戴起来晕乎乎的,但还是乐此不彼。
如果生命是一场轮回,那么在那一场轮回里是否会有另一个轮回与你相撞,从那一刻起你们烙下了彼此的印记。
影真正的在我生命里烙下了印记还得从一件事说起。那时候学校的图书馆只是为了应付上级领导的视察并不对学生开放,我们渴望摆脱枯燥的课文从其他的课外读物里开拓新的视野。但凡班里哪位同学只要有一本课外读物都可以成为众人追捧对象,其他同学会轮流借着看,我排了一个星期终于轮到我的时候立马争分夺秒的投入了进去,因为后边还有一大堆同学催的急。
语文课的时候我捧着一本《狼孩》躲在桌子底下看得津津有味以至于老师走到我旁边来回提示了几下也没发觉。
“张小莫,你给我滚出去!”
老师一把夺过我手中的书撕得七零八落愤怒的指向门外吼道。我惊恐的站在走廊里抽泣,下课的时候影走过来递给我一张纸被我羞怒的打掉。书是和同学借的所以需要赔偿,最后商定的价格是十块。可那时候我一个星期的零用就五块钱,我惶恐不安毫无办法。
“张小莫,我们是好朋友,对吧!”
影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很惊讶,的确,影算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里特别的一位,特别之处就在于她是一个女生,在那一个拉手都算恋爱的年代,男女生之间都刻意保持着若有若无的距离唯恐被打上早恋的罪名,影之所以算是我的朋友或许因为我俩是同桌的缘故吧!应该是的,至少那时我是这么认为的。
我揉了一下通红的眼眶迟疑了一下最后点点头:“嗯!”
“那作为朋友我应该帮助你的,对吧!”
影没等我的回答自顾自的从桌底掏出夹在课本里一页一页的零钱。影一张一张的数着,数的很认真,刚好十块。
“张小莫,给你。”
我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久远黑暗的地狱会有光明的恩赐且是那么的真实温暖。影笑的时候很傻很甜,我通红的眼眶再次泛起了泪光。
“影,十年以后我们还是好朋友,是吧!”
影重重的点头。
“是的!”
多年以后再次想起影当时那个又傻又甜的笑容才发现是那么的好看,好看到我都忘了什么是好看。
人这一辈子总会欠别的人一些东西,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只是有些债欠了也就欠了,因为欠着还就有着牵挂。最后我还把十块钱还给了影,我骗家里说学校要交十块钱的试卷费,还好得益于我之前从没欺骗过家里人所以才侥幸没被揭穿。但我欠影的好像又不止那十块钱。
初三。
我趴在教室里苟望窗外的云,白云遮挡地阳光透出彤红的亮。影挡住了我的光,乌云弥漫齐聚在整个教室。我猛的抬头,影被吓了一跳,像只受惊的小白兔,蹦蹦的逃了好几米,瞬间又晴空万里。
影怒冲冲地把一张试卷揉成团朝我扔了过来。
“神经病,考的还不错。”
我摊开被揉成皱巴巴的浅蓝色试卷,用红笔勾勒出两个彤红的数字格外显眼。
“九十六分。”
“神经病也比你考得好,怎么,不服气?”
人逢喜事精神爽,怼起人来更是爽。
影是服气的了,所以桌上出现了一条泾渭分明的楚河汉界,只是我比较倒霉偌大的版图我就占了三分之一,这个蠢女人。哦!她应该还是个女孩,真是愚不可及。
上晚自习的时候桌屉皱巴巴的试卷已经变得整洁明亮,抽了出来又抖了抖,发出啪啪的清脆声。只是这名字怎么看的陌生,又隐约有些熟悉?拿着试卷和影对比了一下。
“见鬼,还好!这鬼长得不吓人。”
“说谁呢?”
影怒目而视。“帮我把错的地方改过来。”
“为什么?”她的要求强势无理令我不解,像是上辈子我夺走了她的贞操又恶狠狠地抛弃了她。。
“因为这样你才能得到我的原谅。”
影说的郑重而严肃,重新把上午画的线擦掉又重新在正中间画了条新的分界线,看来我暂时还没被原谅,虽然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得到她的原谅,好吧!可能是上辈子我真欠她的。
我瞥了一眼正在认真画线的影,突然发现她的侧脸很好看,几簇随意散落的发丝在她脸上轻歌曼舞莫名的让我想要为她挽起发梢的冲动。影,是否有一天我会挽起你的秀发为你梳一个容装,从身后环绕将你拥住紧贴脖颈的唇角留有温度在耳边细语
“我喜欢你,像风吹田野里的麦浪在金黄色的季节里带着丰收的欢喜,带着未来的期许。”
(2)
“如果沉默的力量来自于对另外一个人的爱,你认为那是一种怎么样的爱。”
“父爱啊!”我答的不假思索。“书上不都是说沉默的父爱吗?”
“可我和你爸不一样。”影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些失落,兀自地又觉得不适小心翼翼地探眼望我。我铁青着脸,尽量控制用仅两个人听到的声音吼道:“我才是你父亲,艹,占我便宜,我是你全家的父……”
影哭了,趴在桌子上小声的抽泣,我的版图又缩回了原先的三分之一,从那以后影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没理我。多年以后我的智商得到了一定的开发,一想起当初就恨不得给自己来一大嘴巴子,这智商也成特么的硬伤。
经过上次那件事后影再也不和我有任何的言语,我也没有主动的去和解。毕竟年少的自尊远比风度表现的更为强烈。我们坐的位置是在中间合起来的那两个大组,我坐在右手边紧临过道的一边,影坐在中间那件事后影不再从我这边过,宁愿顶着左边同学不耐烦的起身也不从我这边过。邻桌的武凑了过来扯着荷尔蒙分泌过剩的下巴长出的几根奚落的胡须模样极具猥琐:“你们什么情况,闹别扭了?”
“闹什么别扭,说的好像我跟她好过?”
“好香。”
“什么好像,根本就没有。”
“我是说她从我身后过去的时候身上好香。”
“这混蛋。”我紧捏了手中的笔心头咒骂。
“那你还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武吃惊:“你觉得我能闭上眼陶醉般享受?我这是在帮你。”
“帮你大爷。”丫的真想抽他一大嘴巴子。
晚自习下课的时候影正起身准备从左边走我猛然的拉住了她,我发誓这只是我下意识做出的举动,我也发誓这是我第一次拉着一个女孩子的手,影怔住了,我也怔住了。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我急的甩开了手身子紧贴着座椅往里移,身后留出了一大块空隙,影低着头满脸彤红默不作声的从我身后走过。
影回来的时候给了我一小包零食:“我原谅你了,这是我的诚意,现在你也欠我一个诚意。”
我手里举着五毛钱的零食突然觉得这诚意似乎有些廉价。好吧!下次还给她一块钱的诚意,毕竟这次我需要得到她的原谅。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