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的时候,我们都写过一个命题作文——长大后最想做什么?
老师、警察、科学家、歌手、诗人...
那时候,仿佛只要天足够高,自己就能飞的够远。
可是后来...
那个说要成为警察的孩子,因为一次打架进了监狱...
那个说要成为科学家的孩子,在初中后就辍学了...
那个说要成为诗人的孩子,知道了这是个饿死诗人的年代...
刺猬小姐今年28岁了,正是上被催婚,下被喊阿姨的年纪。
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正在路边卖唱,其实也不算卖唱,毕竟没有人给她钱。
当时的我心情也不怎么好,大抵是失恋之类的小事吧,不过那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那天刺猬小姐唱到了晚上十二点,我也就听到了十二点。
我记得那个时间段,街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
刺猬小姐说,“她起初的歌是想唱给大家听,后面的就是唱给自己听了。”
我笑着说,“怪不得你后面的歌比较好听。”
她说,“刚才你给别人发语音说我唱歌难听,我听到了。”
我突然有些尴尬,所以提出了请她吃饭作为弥补。
她欣然同意了,她说,“毕竟一晚上都没赚到钱,能蹭顿饭也是不错的。”
我是不能喝酒的,但是刺猬小姐可以。
事实上,几杯啤酒下去,刺猬小姐变得更健谈了些。
这让我觉得自己有点吃亏,毕竟我错过了一个借酒发泄、吐真言的好机会。
刺猬小姐告诉我,她白天在一家私企做文员,就是些端茶倒水、打印文件的工作。
我其实并不惊讶,毕竟我听过她唱歌,知道她靠唱歌一定是养不活自己的。
“你别看我这样,我可是发过单曲的。”
很巧,她说的那首歌我还真听过。
而且和她合作的另一名歌手,在小圈子里已经有点小名气了。
“那你...”
我本来想问她为什么混成这样了,但是又觉得如此直白有点伤人。
毕竟人们可以自嘲,但是如果你附和,就是你的不对了。
刺猬小姐当初也是在酒吧驻唱过、组过乐队的。
那时候在音乐旋律的影响下,真的有一种世界都是自己的感觉。
那时候觉得,发单曲、出专辑、唱音乐节...对自己来说,都是时间问题。
把她拉回现实的,是家里有人生病了的消息。
看病是需要钱,追求梦想也是需要钱的。
其实不难看出,哪个更重要。
于是刺猬小姐把一头粉红色的头发,染成了黑色,买了张火车票,回家了。
两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刺猬小姐的亲人还是走了,而她也在柴米油盐的生活中,忘记了怎么写歌、怎么唱歌。
不熟的人在一起聊天,大概率会有冷场的时候,比如我和刺猬小姐。
因为当我听完她的故事后,不知道该不该安慰她,毕竟当时我的状态也不好。
“每天,我只有抱着吉他的时候,才是真正开心的。”
刺猬小姐笑着说,但是她的笑容莫名有点苦涩。
“你为什么不干脆辞掉工作,专心致志的唱歌呢?”
【毕竟...你的后顾之忧已经没有了...】
后半句话我没有说出来,因为我觉得那话有点丧良心。
“小孩,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刺猬小姐问了我一个政治考点。
其实我是知道的,就是得有钱嘛。
“我已经过了可以无所顾忌追梦的年纪了,我这个年纪是要负责任的,不仅要自己赚钱养梦想,还要赚钱让身边的人好好生活。”
其实刺猬小姐只比我大三岁,她这么说,是让我有点苦闷的。
“我得曲线救国。”
没错,就是这四个字“曲线救国”。
曲线救国听起来复杂,其实简单的很。
就像刺猬小姐白天要干着无聊的工作,在人群中被迫营业,以此赚够钱,投资梦想。
就像她即使没有观众,每天也抱着吉他在街边唱歌,想要找到当初的感觉。
这其实是有点难过的。
但是,难过也能说明你还不是无感。
叔本华曾经说过:一定的忧愁、痛苦或烦恼,对每个人都是时时必需的。一艘船如果没有压舱物,便不会稳定,不能朝着目的地一直前进。
所以,刺猬小姐的船、我的船、你的船,即使航线有点曲折,但也是一直在航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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