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洲芳文】精英培训二期
文/小木山庄的溜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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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何明已经在外婆家住了好几个星期了。
今年何明要高考了。他一贯是个学习成绩很优秀的学生。往往这样优秀的学生对自己的要求会特别高，这也导致他这学期刚开学就感觉心理压力特别大，甚至到了夜不能寐食不下咽的地步，复习的时候一点效率都没有。
何明的父母觉得这样下去不行，还没高考呢，身体和心理就会承受不住了，便想着让何明换个轻松一点的环境调整一段时间。于是何明被打包送回了外婆家。
外婆家在一个环山绕水的小山村里。周围是青翠的竹山，虫声唧唧，鸟鸣啾啾。每到冬末春初，大家就会去山上挖竹笋。今年的新竹已经长得很高很高了，一根根窜出竹林的原始高度，向天上去，还没有长叶子，一整片看起来毛茸茸的。
每天呼吸着山里清新的空气，何明觉得心胸都开阔了不少，内心的焦虑和不安好像被满眼的绿色抚平了，情绪舒缓下来，学习的时候那种知识从眼前流淌而过却一点也刻不到心头的感觉也减轻了很多。
二
何明在二楼学习，书桌对着二楼的窗户，学累了可以抬头看一看窗外的天和山。外婆在楼下叫何明：“小明，过几天就是立夏了，你喜欢外婆给你煮一锅茶叶蛋还是黄芪蛋？”
何明一边做数学题一边回答：“茶叶蛋就可以了，黄芪还要去买，会很麻烦。”眼角余光好像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从窗外一闪而过。
外婆家的房子是木头和石头搭建的，隔音效果非常糟糕。何明可以听见外婆在一个人嘀嘀咕咕：“黄芪是补气的嘛，小明要高考了，学习累，要多补一补。不过小明喜欢茶叶蛋，那两种都煮一点好了。”
何明听着外婆的自言自语，下意识忘记了刚才看到的奇怪的东西。
三
接下去几天，外婆忙进忙出，准备着煮立夏蛋的材料。
何明觉得自己最近心理问题可能变严重了。他可能开始产生幻觉和幻听了。因为这几天他在学习的时候时常感觉窗外有东西一闪而过，但是抬头细看又看不见。晚上睡觉的时候则感觉头顶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不停地响，甚至有一天听到了头顶有奔跑的声音。
他被自己的脑补吓得睡不着觉，但是上网查了一下，又看到说这样的情况必须保证充足的睡眠，休息得好才能从心理问题中走出来。
醒醒睡睡一晚上，第二天似乎恢复了正常，整个白天都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既没有看到奇怪的东西，也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何明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的问题可能还能自我调整，就不用告诉外公外婆了，以免让两个老人担心。
晚饭的时候，外婆说她跟邻村的人订好了一些煮立夏蛋的材料，现在要和外公一起过去取，让何明自己一个人吃晚饭。
四
黄昏时分，天色渐渐暗下来，屋里吃着饭的何明听到有东西在挠门，他心里一紧，走过去开门，却没有任何发现。匆匆把饭扒完，简单收拾了碗筷，把剩饭倒进屋后的泔水桶里，何明狐疑又不安地回二楼学习去了。
一点都学不进去。随着天逐渐黑下来，头顶窸窸窣窣的声音逐渐冒出来。何明突然有了一个更加吓人的念头。如果白天没有什么声音，晚上才会有声音的话，会不会是什么超自然的事物？
毕竟外婆家在半山腰上，因为建造得晚，好位置都被别人挑走了，只有半山腰还有点平地。虽然这地方离大马路和小溪都有不少距离，虽然这地方前面后面都有几座比较古老的坟，但好歹是个可以造房子的地方。
住惯了就很容易忽略前面后面的坟。但是一旦想起来了，寒毛很容易就竖起来了。
不过奇怪的东西是白天出现的。何明这样安慰自己，努力把胳膊上起来的鸡皮疙瘩安抚下去。
外婆和外公买了材料回来了。何明紧张兮兮地进入了睡眠。
五
何明终于忍不住了。他翻出了几个监控器，安装在了二楼窗口和房前屋后。这几个监控器是何明很早之前买回来给外公外婆的，因为他觉得外婆家住得偏，万一有小偷。但是外公外婆坚持认为，村子里民风淳朴，夜不闭户都没有什么关系，不会有小偷的，所以一直都没有安装。
这次一定要搞清楚到底是不是幻听和幻觉。何明下定决心。
“小明呀，茶叶蛋可以吃了。”外婆看何明安装着监控，觉得他有点太多疑了，“外婆之前不是说过吗，村里不会有小偷的。更何况家里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值得人偷呀。”
何明笑笑说：“买都买了，装一下也得个安心嘛。”外婆便不管他了，只让他赶紧去吃茶叶蛋。
安装完监控，何明好像确实安心了不少，当晚就睡得很安稳，也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第二天一早，何明一醒来就迫不及待地打开监控。意外的是，监控里什么都没有。
六
这个情况应该感到轻松还是紧张？如果监控没有拍到什么异样，那说明应该不是外在环境有什么离奇的东西出现，但是这样不就说明是自己心理真的出问题了？
何明内心十分忐忑。
就在这样的忐忑中，他下楼去了。
外婆也刚起床，正在对着窗外的微光梳头，看到何明这么早下楼还觉得有些意外：“小明今天这么早就起床了？”
何明走到屋门前，把门打开。突然，他看到门槛外有血肉模糊的一团。何明大骇，本就心神不定的他忍不住叫了一声：“这是什么东西！”
外婆听见何明的惊叫，丢下手里的梳子快步过来：“发生什么了？”
看清楚门槛外的东西之后，外婆笑了：“这只小猫还挺懂事的，前两天跟它一说，它就真的应了，还把礼物带来了。”
何明顺着外婆的目光看了看门边，真的看到了一只小猫。
“外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七
原来，屋外血肉模糊的一团是一只老鼠。
外婆说，这只小猫在何明来住之前就过来了，想要到家里讨吃的。外婆有时候心情好，会给它喂一点剩饭，有时候心情不好，就会把小猫赶走。
小猫消失一段时间，又会重新出现，继续过来讨食。外婆觉得这样子到底算不算养小猫了呢？不明不白的也不好，要不跟小猫商量一下，干脆让它变成家猫。
于是外婆对小猫说：“如果你想一直在这里吃饭，就给我一个礼物吧。这样我就会一直养你了。”外婆不知道小猫能不能听懂，不过它又消失了一段时间。
就在前几天，家里进了一只山老鼠。每天晚上的窸窸窣窣的声响就是山老鼠发出来的。小猫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跑来跑去想要抓住这只老鼠。
今天小猫终于把这只山老鼠作为投名状献上。
以后它就是外婆家的猫了。
八
从立夏之后，何明晚上睡觉再也没有听见过奇怪的声音。
二楼窗外，何明的监控里出现了一截毛茸茸的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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