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山道年

树是一个木讷的人。
树生在一个村里,村里只有一姓,古老而普通。
在树十六岁的某一天,他突然对一个姑娘有了特别的感觉,姑娘叫梅,年龄和他一般大小,自小和树相识。
树憋了一个月,在某天傍晚回家的路上,他告诉了梅自己的心事。梅听完含羞地笑了笑,不敢看他。红色的斜阳映在梅发红的脸上,树看呆了,伸手挽起梅耳后的一缕青发。
从那以后,树每天都很高兴。一有时间就会和梅一起走在那条静静流淌着的河的岸边。他们经常坐在河边,看斜阳如水,将水染的娇红美艳。他们之间总有一段不可接触的距离,最亲密的时候不过相视一笑。
对于树来说,那些日子美好安静。
后来,他们的事被家人觉察,树和梅被指责,原因很简单,按辈分,梅是树的侄女。
在树的眼里,这是荒诞的,两家虽同姓,但血缘无近。
事情很快便被放大,风言风语经常偷偷跑进树的耳朵里,甚至有长辈跑进家里指责几番。
树和梅的家里人也很气愤,两家在吵了几架后,断绝了往来,树再也难见到梅。
树很伤心,十八岁,他失恋了。他也第一次感觉到,平时老实忠厚的村民们会在这些事上嘴上长起獠牙,咬住自认为错的且别人的事,直到筋肉分离。
在某一年的末尾,一个人从外面回来,有的人见了他有说有笑,一副谄媚的脸上裂开一道缝,漏出灰黄的牙齿。
树听说他原本是一个村里的孤儿,因受欺辱出去闯荡,现在做了老板,回家备受欢迎。
树很羡慕。
树回去想了一晚上,自己要去外面那个自由的世界。树决心要做成老板,这样就可以让指责的傲慢变成一副副谄媚,他还想着梅,他信心满满。
走之前,树偷偷往梅的家里放了一封信。
在外面一个月,树收到了梅的信,信里梅满是埋怨与无助,她坚定地认为这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树读完,心疼,也很无助。
两年后,树没有做上老板,但他已经攒到一笔对自己来说很可观的钱。
回家后,他并没有受到谁的欢迎,他请长辈们喝酒,给长辈们帮忙,为村里修路捐了款。
树觉得自己并不开心,他想念外面的世界。
钱花完了,树认为时机到了,又提起了和梅的事。这次闹的更大了,家里和长辈认为这是乱伦,有违纲常,难听的话在村里传遍,好事者的添油加醋的把树和梅的事传成几个不同的故事。大家还以为他病了,找了神婆给他跳了几次大神。他被关在家里,不许出门。两家人也被人说道,好事者们都在旁边看着闹剧一般,私下里频频叫好。
有一天晚上,树挣脱出去,偷偷跑了出来。傍晚,他在小河边偷偷把梅约了出来。
“跟我走吧,去外面,离开。”树用祈求的语气说道。
梅摇了摇头,转身消失在淡淡升起的夜色里。
树站在河边,呆看着梅远去的方向,良久,一动不动。
第二天,树的家人发现树不见了,他们只在河边找到了树的一双鞋。
树再也没出现过,偶尔出现在村民们的茶余饭后闲人们与好事者的谈资里。每当提起树,都会有人说起
“哦,就是那个不守规矩、乱伦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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