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江日记(10)
2004年12月19日 晴
步行去白沙,风景如画
由于天气原因,冰冰这次没有去成梅里雪山,她在丽江古城郁闷地又数了几天地砖,还是决定跑到束河来骚扰我。
她背着足够待一个星期的行李,咚咚咚冲上客栈的木楼梯,嬉皮笑脸地说:“姐姐,好想你啊!”望着这个没心没肺又寂寞的丫头,我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下午,阳光像金子。冰冰说:“姐姐,我们去白沙看壁画吧。不远,走路四十分钟就到了。”
这主意听上去很不错,六年前我来丽江时去白沙看过壁画,印象中那只是一堵十米墙上褐色基调的模糊人物,我并没有太深的感动,其实,这次真正让我心动的是我们可以久久地步行在田野阡陌间。
我们沿着一条仅容一辆车通过的乡村土路向北走,穿过第一个村子时,一只小哈叭狗冲我们狂叫。这里的小哈叭狗很少洗澡,每只都是灰头土脸的,除了那对眼睛,全身上下和土的颜色没什么区别。小哈叭狗在自家门前对我们的威慑无效,一口气跑到前方很远的地方,等着我们走近了,再次狂叫,它红着眼睛,流着口水,我不明白它为什么这么愤怒。
(家家户户的院子里都有黑黑高高,中间镂空的粗木棍,以晾晒粮食。)毕业后险些当警察的冰冰在空中一个扫膛腿假踢过去,小哈巴狗一溜烟没了。冰冰很自豪地说:“姐姐放心,有我保护你。”
村子里遍布土坯砖盖的房子,底下几米是方正的石头砌成的地基。在高远的蓝天下,土褐色粗糙的外墙无言地静立着,很有古朴的美感。墙边倒着成堆的玉米秆。牛卧在旁边,尾巴轻甩着,嘴巴咀嚼不停。透过大大敞开的院门,我看到庭院里种的柿子树,掉光了叶了,枝头坠无数着金黄圆饱饱的柿子,有盆景的美感。
一些头发乱蓬蓬的村民袖着手,坐在门前晒太阳,他们说着我听不懂的纳西话,一个人似乎刚说了极幽默的话,大笑着,露出黄黄的牙齿。几个女人在小河边洗床单,她们弓着腰,一截白白的后背和内裤的边缘露了出来。脸袋皴得红扑扑的小孩子穿着红红绿绿的衣服,圆鼓鼓的他们像极了包装完毕的大白兔奶糖。他们流着长长的鼻涕,好奇地望着我们。
(走在从丽江古城到白沙的路上,看到丽江房屋的内部结构是这样的。)走出村子,我们来到广阔的田野。土很黑,地里没有庄稼,只有收割完毕残留的玉米秆黄黄地排过去。田边的荒草很茂密,高高的茅草凛凛地在风中抖动着,印在没有一丝杂质的蓝天上,有荒凉的美。沿路一直有水在小沟里欢快地流淌,一只鸟站在不远处的树梢上长长婉转地地鸣叫着。
抬头,远方,是阳光下白雪皑皑的玉龙雪山,大美无言地震憾着我。另一侧背光的雪山呈现黛色,高高如巨幅屏障,伸展到目光不可及的地方。沿路的树都落尽了叶子,枯树枝在蓝天下映出千奇百怪的图案,构图非常干净。
(一路看到迎风招展的草。)暖暖的午后,走在安静的田野,细细的风吹着,四外无人,什么也不用想,高兴时就和冰冰说说话,不想说话就静静地看风景。我的心就像彻底清空的回收站,空得惬意。
(沿路有一汪汪浅绿色的水。)一个大男孩骑车停在我们面前,他拿出一本英文书,指着用绿色荧光笔划出来的“BAISHA”,说着香港味的普通话,费力地说:“请问姐个地方怎么走?”
冰冰说:“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就到了,我们也是去那里的。”他笑笑说:“谢谢”。他皮肤很白,一口整齐漂亮的牙齿,穿得很讲究,是一个标准的都市男孩。在他身后骑车的老外也冲我们笑笑,他们倏地飘远了。
在这里,经常可以看到骑车旅游的老外,很多人语言不通,只凭一本旅游书,按着书上的指点,一个景点一个景点地晃。他们希望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用自己的脑子去想,而不是听从导游的安排。
由于一路拍照,我们用了一个半小时才走到白沙。这是一个很小的古镇,和束河一样有很多老老的红色木屋,因为年代太久远了,一些木屋已经歪歪斜斜。不同的是,白沙还没有进行旅游开发,这里没有洒吧,没有客栈,没有大规模的游人,连找个吃饭的地方都很难。仅有的几个小餐馆里桌子油腻腻的,苍蝇欢快地唱着歌。
我们去找白沙壁画,却被告知那里正在大规模整修,到明年二月一号才开放。冰冰一跺脚,沮丧地大叫一声:“不会吧!”我笑了:我们走这么远专门来看白沙壁画,不料结果是这样。但再想想,其实本来就是为了散心的行走,眼中的物其实都差不多,我们沿路的风景何尝不比壁画更美呢?
(待续)
(本文图片为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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